David察覺到易天堯似乎不怎麼友善,連忙漾開他所向披靡的陽光笑容。「怎麼這樣問?咱們可是好哥兒們!你到底怎麼啦,這麼頹廢?」向來滴酒不沾的男人今晚居然獨自一人在PUB買醉,這實在是令人跌破眼鏡,簡直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誇張。
「你說呢?」易天堯抬起頭來看David,雙眼努力對焦中,只可惜David俊俏的五官此時在他視網膜上全糊成一團。
David聞到易天堯傳來的陣陣酒味。「這是幾啊?」他伸出食指,比了個一。
易天堯不屑地笑了笑。「哼——當我笨蛋嗎?這是三嘛,一、二、三,三根手指頭。」他仰頭又灌了一杯酒。
「嘖嘖嘖……」David搖頭歎息,看來他非得喚醒易天堯不可,如果易伯母知道她乖巧的兒子在台灣當酒鬼,他就算死九次也擔當不起。「阿保,借我一桶冰塊。」沒辦法,臨行前受易伯母囑咐要多關照阿堯,他當然要「盡責」。
David拉開易天堯襯衫後領,拿起整桶冰塊嘩啦往下倒。
「總該醒了吧?」David趕忙站得遠遠的,遠觀易天堯的反應,他要保持安全距離以免成了易氏勁爆拳的沙包。
易天堯昏沉的腦袋被整桶冰塊敲醒,他覺得背後冷颼颼,大概是冷氣開太強了。唔——不對,愈來愈冰,一塊一塊滑滑的東西……
「David,你做了什麼好事!」易天堯終於發現David竟然倒冰塊在他衣服裡,實在太變態了。
「別緊張嘛,只是幫你醒醒酒而已。」David一副無所謂貌,這種事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你這傢伙……還說是哥兒們,你要冰死我呀!我絕對沒有這樣殘忍的朋友。」易天堯急忙脫掉襯衫,不顧別人眼光而拚命跳著,直到所有冰塊都乖乖離開他火熱的身軀為止。
「唷,這麼說太無情了吧?我只是奉你媽的命令,好好照顧你,看到你在灌醉自己,我當然不能等閒視之啦。」David優雅地道。「很有效吧?清醒了一點沒?」
「你……你……你太可惡了!」易天堯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起衣服準備離去。
David卻搶先一步將他按回椅上,擺出笑臉說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上次夏婕……」自從他知道易天堯對夏婕是認真的,他發誓就再也沒動過招惹夏大美女的念頭。
不提還好,一提到那位讓他垂頭喪氣前來買醉的伊人,易天堯不知從哪兒生出的怒氣罵道:「你還敢說?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都不懂,拜把子是拜假的嗎?」
「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你還在記恨啊?阿堯,女人就是衣服,舊了換,破了當然要換,你是我朋友,我這人一向講義氣,怎麼可能重色輕友呢?」David頭頭是道地說著,不過想到夏婕這男人心中的尤物,他心中難免大歎可惜。不過既然夏婕無意於他,他憑著男人的自尊,當然不可能屈就而苦苦追求。
「你這傢伙嘴裡說得好聽。」易天堯瞪了嘻皮笑臉的David一眼,看他多少有求和的誠意,本性寬厚的易天堯也不再追究。
「好啦!」David拍拍易天堯的肩,「現在可以說說看有什麼鬱悶的心事嗎?說給我聽可比灌酒有用多了。不過像你這麼少碰酒居然可以灌這麼猛,可見具有當酒鬼的潛力,兄弟我佩服佩服。」David在心中大歎果真人不可貌相。
「這是什麼安慰法?」易天堯白了David一眼,竟然說他有潛力?怪不得這世界總有一些酒鬼,他們大概都被這樣恭維而不斷用酒精證明自己很棒。
「OK,算我胡說八道好了。」David聳聳肩,「我猜讓你來這裡買醉的原因,準是夏婕。」根據他的經驗,唯獨女人有能力把男人弄到這種自我毀滅的地步。
心事被說中,易天堯心跳漏了一拍。「我能信任你嗎?」他帶著悲痛的眼神看著David,此時此刻真的需要朋友聽他傾訴。
阿堯居然也有為情所困的時候?David驚訝於他哀怨的神情。「這樣看來,你果然陷得很深。」在他印象中易天堯無論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只是沒想到他連失戀都這樣認真。「唉——別難過了,我就說嘛不過是女人而已,這個不成換另一個不就得了?」
「夏婕是無法替代的,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易天堯濕紅的眼眶有淚珠在滾動。
David難得安靜的聽易天堯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所以你離開她了?」他再確認一次。
「嗯,其實我很掙扎,我無法否認自己仍是想念她,更不能欺騙自己對她投注的所有感情。」易天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只是為了她的幸福,我寧可相信她跟別人在一起才會快樂,我只能祈禱別人給她的遠比我多。」他對自己的付出無悔,但離開她畢竟讓他心痛。
「Shit!什麼為愛犧牲奉獻而自動退出,這根本是灑狗血的劇情嘛。阿堯,我看全世界就剩你一個人會主動趕大美女走的,你真是笨到極點,好不容易追到夏婕又輕易放她走?你真是蠢得沒話說。」David不以為然地臭罵易天堯的決定,他從不相信什麼「為你好,所以我離開你」這一套狗屁話。
「就算我笨我蠢,只要她好,我都無怨。」易天堯認真地說。此時夏婕在做什麼?會不會跟汪建明聊到天亮?深夜一點半,她夢中有他嗎?
「什麼無怨?」David睨了神情憔悴的易天堯一眼,「如果無怨你就不會坐在這裡灌酒啦,我看你根本是自欺欺人嘛,明明忘不掉夏婕,不甘心放她走,又強迫自己當聖人故作寬容。你以為把馬子讓給別人是很屌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