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打敗了。「你需要一個英文家教。」
「開什麼玩笑,那要花多少錢,你要幫我出呀!」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沒帶旅費?」他沒想過要她出。
「土匪呀!做大事業還來搶劫修女,你會遭天打雷劈。」她一手護著背包,惡狠狠的瞪他。
瞧見她鼓起的雙頰讓他無法控制地開懷大笑,她太有趣了,熠熠發亮的清眸黑白分明,好像黑夜裡的星辰拚命發光,怪白天來得太早。
她所有的旅費恐怕不夠他上一趟俱樂部,上百億的投資案任由她丟來擲去都不吭聲,他會搶她不起眼的小背包?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見他伸手,她警覺的往後退,用兇惡的口氣一吼,「你要幹什麼?」原來小氣的有錢人真多,不分國內外。
「我的文件。」他又想笑了,揚揚投資計畫書向她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你……你早說嘛!故意嚇我。」她不服氣地捶他手臂出氣。
「捐款不要了?」她還真敢捶,真是不理智。莫斐斯沒發現自己的眼中流露出寵溺的微笑。
倏地,她揚起一抹十萬熱力的笑容。「你儘管嚇沒關係,我的心臟非常強壯。」
「狗腿。」他翻開文件繼續往下瞧。
「一百億耶!要是全給我該有多好。」她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要成立旅遊基金會,號召所有和她一樣有夢想的同好,遊歷世界每一個角落,看盡言語及文字道不出的風光好景。
一百億,好多好多的錢,堆起來很高吧!她滿眼浮起$的符號,神遊在錢堆裡。
「我家到了。」他用文件一拍她的圓圓臉。
啊!什麼?「你要給我錢呀!」
莫斐斯做了個前所未有的動作——翻白眼。「你該下車了。」
「你又趕我下車,你這個人有沒有一點愛心?只不過要你捐點小錢就想拋棄好心腸的修女,你……」
她才想罵他個狗血淋頭,一看車門由外拉開,金主長腿一邁她當然要跟進,靈活的身子隨即鑽出車外,懷中抱著她的小背包步步追隨。
追著錢跑她最厲害了,只要她一出馬,鮮少有募不到款項的紀錄,能屈能伸外加嘴要甜,人在錢面前一律矮化,三分人話七分鬼話,上帝會原諒她為修道院不擇手段。
如果是現金就好了,她會中飽私囊謊稱對方要節稅所以金額報高,其中差額自然由她賺,反正感謝函千篇一律,只不過在數字上變些花樣。
偏偏這些企業家、大財主愛擺闊,捐個五千、一萬也要開支票,讓她污不到錢。
唉!好心酸喔,她為什麼這麼窮?
「我不會要你全部捐啦!只要零頭小利就好,一千、兩千我們修道院也收。」千後面加個萬字。
「吵。」
居然嫌我吵?她要偷他的商業機密去賣給別人,看他還裝不裝酷!「我在跟你說話你不要一直走,要不然我要向上帝告狀,腳長的人欺負腳短的修女……哎喲!你幹麼停下來……」好痛,扁了啦!
她的鼻子。
「歡迎光臨我家。」他恢復一貫淡然的表情道。
「你家喔——」她喔得好長,眼珠子都快凸了。
「還可以吧?瑪麗安修女。」難得她有安靜的一刻。
豈只可以,她想直接昏倒算了。「那個有雙偵測眼的老男人是誰?」
「他是管家艾德。」莫斐斯將死抓他衣服的她抓到前面。「艾德,她是瑪麗安修女,來自台灣,找個懂中文的侍女陪她。」
「是的,主人。」艾德·蒙地卡亞恭敬地一彎腰,精爍的眼神睨視她的頭。
她用蹩腳的英文說了句你好,不安的摸摸頭。「啊!我的修女帽呢?」
天哪!我的上帝,這下臉丟大了。
表情嚴肅的司機適時送上她遺忘的東西,抽動的臉皮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匆匆告退。
「先帶她去休息。」莫斐斯用英文交代管家。
休息她聽懂,台灣的賓館、飯店特多。「等一下,你們幾點開飯?」
「你餓了?」
「廢話,從台灣飛到英國要十幾個小時,飛機上小孩哭鬧,空服員服務態度又糟得狗見狗嫌,馬桶裡面沒有水……」
「你睡著了。」他一針見血的指出。
他和她搭同一班飛機,只不過他在頭等艙,而她大概只能窩在狹小的經濟艙。
吶吶一訕的朱黛妮偷掐他一下。「你就不能讓我好過些,我又沒得罪你。」
「是嗎?」他低頭瞥視她犯案的手。
為之一利的目光閃過艾德的眼底,他必須做些什麼阻止,艾德爾家族不能再有第二次失控。
第三章
「我們美美修道院環境佳,地理位置依山傍水專產美女……修道院又不是美女拍賣會,瞧我嘴笨的,應該用神愛世人來開頭。」
莫斐斯靜靜的站在走道,看著房門大開的房間,十分不解這個喋喋不休的黑色小人影在幹什麼?說是自言自語實在太大聲,看她又不像和人交談的模樣。
走來走去的步伐時快時慢,一下子仰天直歎,一下子又低頭哀嚎,表情忽而困擾忽而笑得莫名其妙,過沒多久五官全擠成一堆,使得原本圓呼呼的臉像是遇敵吹風的河豚漲得鼓鼓的。
她不似會有煩惱的女孩,明明都二十一歲了——姑且不論她十六歲的身材,精力多得像永遠用不完,一頭短髮遠看像個男孩子,若是少了那套修女服,還真沒人敢說她已經成年了。
向來冷心冷情地看待週遭事物,獨獨對她不同,總會不由自主的多看她一眼,感受她散發出的活力和熱情,心裡就有一種暖和的異樣感。
英國上流社會的美女比比皆是,個個都比她優雅高貴,可是他腦海中卻想不起任何一張向他示好的臉孔,只記得她直率開朗的模樣,這真是很奇怪,三十二年來頭一回如此。
或許他沒有親近姊妹的緣故吧!一見到她就特別投綠,忍不住要捏捏她肉肉的雙頰,拉拉她半短不長的黑髮,像是疼寵物一般想給她全世界最有意思的玩具叼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