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愛偏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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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甩甩頭,他毅然決定順從自己內心的想法——不再讓自己有思考的機會,高鵠文把一鍋粥分成兩份,再擱置於鐵製的端盤裡,而後小心翼翼的端起它,走向那扇緊閉的門扉。

  ☆  ☆  ☆

  一個人養成了習慣的動作及生活形態,說要改真的是很難改得過來。

  就如她……

  因為工作的關係,張雅寒早養成天亮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換上一身名牌服飾,接著刷牙洗臉、做臉部的基礎保養,跟著就是上粉底、撲蜜粉、抹腮紅、擦眼影、畫眼線,然後再塗上亮麗搶眼的口紅。

  等一切就緒,她注視鏡中的自己,這才想到——天啊!她到底在做些什麼?

  她不是已對自己發誓,要完完全全、徹底地拋下從前的自己,她不是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要找回純真的、真實的、毫不虛偽的自己,更立下心願,不再受任何人的影響,要尋回她的興趣,再以自己的興趣做為她往後的終身職業嗎?

  可瞧瞧鏡中那濃妝艷抹的女人,雖稱得上艷冠群芳,可卻不是真實的她,因此她厭惡、她憎恨,卻又矛盾的不敢卸去那層已戴了七八年的面具。

  沒有面具遮掩自己,張雅寒便會膽怯得不敢面對所有外人,就這麼地,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度過她在快樂村居住的第一天。

  第二天,同佯的情況再次上演。為此她惱怒不已,更心狠的責罰自己,不准喝水、不准吃東西、甚至連上廁所這種事,她也強迫自己憋著,就期望自己能改變,別再犯那要不得的毛病。

  第三天,她的情況依舊不見改善,氣惱不已的她乾脆往床上一趴,就這麼睡到天黑,也是該卸妝的時候,她才撐起未曾食用一粒米、一滴水的軟弱身軀,緩緩地爬到梳妝台前,開始動手卸妝。卸妝之後,又累又餓的她,連沐浴淨身的力氣都沒有,就帶著一身臭味,上床繼續睡覺。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七天,不錯!她養成的習慣總算改善很多,只可惜她依舊踏不出自己的房門,只因全身乏力、又餓又渴的她根本動彈不得。

  躺在床上已睡了整整六天六夜的她,當真是再也睡不著覺,她肚子好餓,想掙扎起床替自己張羅點吃的,又苦於她在這裡無任何存糧。

  這間屋子不是她的,她又來得匆促,根本來不及準備任何食物,雖想外出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些泡麵,無奈早已餓得頭昏眼花的她,連起床如廁都感到困難,更甭說是走出這間屋子的大門了。

  心情很是沮喪的張雅寒,不由得獨自飲泣。

  她惱,惱自己的無用。她氣憤的自問,難道她這一輩子當真脫離不了養母以及那三位姨媽的魔掌?

  倘若真是如此,她是否該放棄所有的掙扎以及自己的心願,同歸她們的魔掌,乖乖的當個傀儡娃娃,隨她們擺佈、任她們對她予取予求,就算被視為一顆搖錢樹,也沒有任何怨言?

  可……她就是不甘心哪!

  雖然在那四個老女人的庇護之下,她確實不愁吃、不愁穿,還享譽國際、聲名遠播,當個人人稱羨、愛慕的名模——楚幽蘭。

  但楚幽蘭並不等於張雅寒。

  楚幽蘭不過是攝影師鏡頭之下的人物,她可以大膽、可以恣情狂笑、更可熱情奔放,只要攝影師要求,她便能表現出各種不同的風情與姿態。

  真實的張雅寒卻完全不同於楚幽蘭,她恬靜溫柔、向來無慾無求、不喜歡暴露自己,更討厭時時圍繞在她四周的狂蜂浪蝶。

  她愛靜,也喜歡拿著炭筆.在不受人干擾的情況之下畫些山水風景,甚至是人們喜怒哀樂的各種神情,這才是真正的張雅寒,未經任何包裝的自己。

  做真正的自己,一直是她心底敢想卻不敢去達成的心願。

  只因她的養母以及她那三位姨媽時時在她耳邊叮嚀,她可是她們一手栽培長大的,這養育之恩她可不能不報。

  就為了報恩,她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理想與興趣,乖乖的聽她們四位老人家的安排,踏入她根本不想涉足的行業,就這樣,時光匆匆過了七八年。

  直到最近發生了一場車禍,那場車禍不只傷了她的左腳踝,還差點要了她這條小命。

  腳踝受傷她並不在意,她覺悟了人生無常這個道理,更深深體悟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

  在這有限的生命旅程之中,她若再不好好把握,總有一天她會後悔莫及,恐怕就是死也會死不瞑目。

  於是,她才會接受新認的於媽的意見,來到這窮鄉僻壤,為的就是躲開養母與那三位姨媽,開始完全屬於她的生活。

  可瞧瞧現在的她……落魄得三餐不繼不說,連身子也被自己折騰得虛脫乏力。

  唉!當真是不想不傷心,越想她就越忍不住的想哭。

  好吧!既然想哭,那就好好的大哭一場,被子一蒙,張雅寒開始大哭起來,只差沒發出聲嘶力竭的哀號聲。

  突然,哭聲停了,張雅寒被子一掀,拚命的又嗅又聞。奇怪!是她的嗅覺出了毛病,還是當真有食物的香味飄進她的房間?

  猛吞口水、不敢面對現實的張雅寒,只能膽怯的「聞香止饑」。

  好香的味道喔!她用力的吞嚥了一口口水,腦子裡也做著大啖山珍海味的美夢。

  正當她搞不清楚這一切是夢是真之際,她房間的門響起了幾聲敲擊門板的聲音。

  「是誰?」她有點咬牙切齒地問出這句話,只因門外那人無端打斷她「用餐」的興致。

  ☆  ☆  ☆

  聽見門內傳來的問話,高鵠文根本懶得回答,他白眼一翻,暗罵了裡頭那個女人一聲白癡。

  這個答案連三歲小孩也想得到。

  想也知道嘛!這屋子裡頭除了她就只有他,她現在在房內,那還有誰會敲她這扇房門?這問題不是顯得多餘嗎?

  張雅寒當然不是白癡,只不過少根筋、沒想到那麼多的她,聽外頭的人沒回答她,不放棄的再問一次:「外頭的人,你若不回答的話,我可是不會幫你開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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