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門是嗎?很好!既然如此,他高鵠文也不必在此枉做好人。
身子一轉,他想乾脆把要給她那一份粥倒了,管它浪不浪費、糟不糟蹋食物。
可才猶豫了一下,他又走回門前,氣悶的開口:「是我,高鵠文。」
高鵠文?呃……這是哪一號人物,她認得他嗎?
想了一會兒,比別人少根筋的張雅寒終於想到,「啊!是乾媽的孫子。」一想到有外人來訪,張雅寒當即從床上掙扎著爬起,本能的拿起粉底、蜜粉、口紅,拚命的在臉上塗塗抹抹。
突然,她停下了手,凝視鏡中那個化妝化了一半的女人,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了,懊惱自己這種要不得的習慣。
提起勇氣,她拿起卸妝乳正打算打開瓶蓋——
「裡頭的,你若再不幫我開門的話,我就把閒來無事替你準備的食物全倒掉,一點也不留。」
一聽到這威脅,張雅寒心急得不管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邋遢可笑,當即橫衝直撞的往房間門口的方向沖。
其間,她不只撞倒了梳妝台的椅子,還撞痛了自己的膝蓋、狼狽的跌了一跤,好不容易她趕到門前,並使出全力欲拉開緊閉的房門。
「咦?這門怎麼打不開?」不信邪的她又試了一次,這次她可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但那扇門就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還是紋風不動。
無妨,一試不成,那就再來一次,但結果還是與先前相同。
不肯就這麼放棄的張雅寒,乾脆手腳齊來。她雙手緊握門把,一腳踩在門上、一腳著力於地,用力地再開一次。
結果不用說,還是一樣沒打開。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門外的高鵠文受不了地開了口,給了她一個建議。「張小姐,我建議你先看看門把下的那個鎖你是否已經拉開了,好嗎?」
一聽這話,張雅寒當即低頭一覷,這一覷可不得了。
原來……果然……真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竟這般糊塗,張雅寒不由得漲紅了一張小臉,先拉開門鎖,再打開房門,意外的進入她眼簾的是香噴噴、熱騰騰的米粥。
☆ ☆ ☆
食物很成功的讓張雅寒遺忘先前她所幹下的糗事,她雙眼目不轉睛,全副精神都擺在高鵠文手中的美食上。
她還非常不顧形象的表現得有如一隻哈巴狗般的望著它,心裡還拚命地嚷著:給我!趕快給我!
而高鵠文的雙眼則緊緊盯著眼前這張化妝化了一半的臉蛋。
講老實話,他活了將近三十歲,還不曾見過哪個女人化妝化到一半就跑出來見人。也因此,他呆愣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才好。
直接哈哈大笑怕會傷了佳人的自尊,更可能會得罪眼前這個女人。
或者給她一個良心的建議?這樣好嗎?瞧她飢渴的模樣,他的建議對她來說鐵定不算是好建議。
考慮良久,他整了整神色,強迫自己按捺滿腔的笑意,佯裝一臉正經的模樣開口:「你若餓了,就來客廳用餐。」話落,他身子立刻往後轉,掩飾那差點洩露的笑容。
神經特別大條的張雅寒,根本沒感覺自己成為他人的笑柄,只是很乖巧地緊跟著他,一起來到客廳的沙發椅上。
不用他開口招呼,她便非常自動的替自己找了個位子一坐,一雙水眸就專注於屬於那兩碗粥之一。一。
就像故意在捉弄她一般,高鵠文並沒有馬上將手中的粥擺放到她的面前。他先找來幾張衛生紙,擦拭已是一塵不染的茶几,接著還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直待一切就緒,他才滿意的將手中的粥擱置於茶几之上。
目光始終跟隨那碗粥的張雅寒,一看它就在自己眼前,不等他開口招呼,便一把搶過其中一碗,狼吞虎嚥的一口接著一口拼了命的將粥往小嘴裡塞。
「吃慢點,別噎著了。」看她吃得如此不雅。高鵲文非但不感到嫌惡,還反常的關心起她,就怕她吃得太急,會把自己給噎著了。
「嗯!」含著粥的張雅寒胡亂的回了個禮,便不再睬他、繼續埋頭苦幹。
看她吃得這麼猛,高鵠文不由得抿唇一笑。瞧她那毫不做作的吃相,他突然感覺這樣的吃相也滿可愛的,值得好好地欣賞。
於是,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肚皮,就這麼支著下巴,呆呆地凝視著她。
這女人是楚幽蘭沒錯!
關於這點,高鵠文絕對有十成的把握,可她這張化妝化到一半的容顏,以及她現在這般粗魯不雅的吃相,相信任何人見了,都不會把眼前的她與那艷光四射、舉止優雅的楚幽蘭聯想在一起。
可他就是會,而且還篤信自己的推測無誤。只因他早已從那張海報上仔細觀察了她臉上的五官,以及她婀娜多姿的體態。
今天她就算化妝成一個小丑,隱藏於群眾之中,他相信自己也能一眼認出她來。
這樣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高鵠文自己也搞不清楚,可是他就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沒任何原因,也無任何理由,他只是非常單純地相信自己絕對做得到。
「咦?你不吃嗎?」三兩下便解決一碗粥的張雅寒,抬頭一看方知高鵠文半口粥也沒吃,就這麼擱著。
「我還不餓,你若還要,這碗也給你好了。」不是高鵲文故做大方,而是他當真還不感到飢餓,看到她眼眸中的貪婪,他索性做個順水人情,把這碗粥交給她解決算了。
「這樣真的好嗎?」張雅寒此時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怕自己這種驚人的食量會嚇壞眼前這個男人。
睇著她害羞的模樣,高鵠文渾身起了一股不對勁的感覺,更慘的是他的偏頭痛又犯了。
他趕緊把面前的粥推至她眼前,「沒什麼好不好的,你想要就儘管拿去好了!」話才說完,連讓張雅寒考慮猶豫的時間也沒有,高鵠文就趕緊站起身子匆促的爬上樓。
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方纔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以及頭痛的毛病才稍稍緩和,可當他抬頭往他貼在牆壁上的那張海報一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