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自己的寢宮,他再開口交代身邊服侍他的宮女:「快!找些乾淨的布給朕。」話一說完,他也不管秦煜所流的血是否會弄髒自己的龍床,便一把將他的身軀往自己的床上一放。
跟著,他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抓住依舊插在秦煜身上的短刃,喃喃低語著:「秦煜,忍著點,朕現在就幫你把短刃抽出來。」話才說完,他牙一咬,以長痛不如短痛的心情,使勁一拔。
隨這一拔,昏迷不醒的秦玉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痛呼,跟著她的傷口更是血流如注。
「快把乾淨的布拿給朕。」
單于凰一聲令下,一旁的宮女立即遞上他所需要的布塊。
拿著布,單于凰邊幫秦煜褪衣,還邊幫他止血,從短袖的長衫開始,他一件件的將他身上的衣物除去。
終於秦玉身上的衣物被他除盡,就僅留一件褻褲,以及圍繞在她胸口處的白布條。
單于凰一看秦煜捆在自己身上的白布條,心裡打了個突,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一時無心細想,便直覺的開口喝令:「拿把剪子過來。」為了幫他療傷,他胸前的布條勢必除去不可,而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把它給剪了。
就在這時,單于凰的寢宮門口傳來一陣喧嘩聲,接著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跪在單于凰的面前。
「皇上,寢宮外頭國師求見。」
「傳朕旨意,現在朕不見任何人,就是國師也不例外。」在這十萬火急的情況下,單于凰哪有那個心思去應付其他人,乾脆直接驅離比較快。
「可是……」跪在單于凰面前的侍衛一臉為難,說話吞吞吐吐的。
這可把單于凰惹火了,他頭一抬,正想好好斥責這個不知死活的侍衛。
怎知他竟意外的看到國師,國師竟敢大膽的不等候他的宣召,直闖入他的寢宮。
面對國師這般無禮的行徑,單于凰不悅的瞇起眼,不客氣的對他道:「哼!朕竟不知朕的寢宮已成為公有的場地,任何人皆可不必通報,便逕行進入。」
「皇上,這實非得已,還請皇上見諒。倘若可以,皇上可否把秦煜交由老衲帶回自己的住處,幫他療傷。」
面對皇上的冷嘲熱諷,國師依舊一臉平靜,只不過他的言詞中多了股絕不容許他人拒絕的固執。
「不用!秦煜就在朕這兒養傷即可,不用搬來搬去,況且朕也已經宣召御醫進宮替他療傷止血。」單于凰很意外的發現這向來以溫和閒散出名的國師,此刻的神情竟有些詭異。
「皇上,秦煜是老衲一手帶大的徒兒,今日他受了重傷,老衲不親手醫治實在不放心,還請皇上恩准。」
為了不讓秘密提早被發現,國師不計一切代價地跪在單于凰面前,這種事就是先皇單于立在世時,也未曾發生過。
看他如此,單于凰便越覺得事有蹊蹺。
單于凰沒開口,就直瞅著跪在他面前的國師,以及躺在他床上的秦煜,他看著秦煜胸前裹著的那些布條,剎那間有了決定。
「來人,立即把國師請出朕的寢宮。」
單于凰決定要親自證實秦煜身上那些布條的底下到底包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只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把眼前這礙事的老頭趕出他的寢宮。
「是。」
那些侍衛們一聽到單于凰的命令,開始行動,一人架著一邊,將國師抬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將他押出去。
國師一時心急,乾脆放聲大叫:「玉兒、玉兒,快快醒來,師父來帶你回去療傷了。」
「住口!」單于凰是何等聰明,他一聽就瞭解國師這麼做的用意。一時心急,他也跟著扯開喉嚨吼道。
就是這一聲,將昏迷不醒的秦玉吵醒了,她慢慢睜開雙眼,卻看到令她吃驚的景象。
「放肆!你們兩人,難道不知道你們所架之人乃本國國師?」在這種危急的之刻,秦玉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裝不整,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先救師父要緊,想他老人家年歲已大,怎麼受得住這種折騰。
「皇上。」兩名侍衛當真為難,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左丞相,而且皇上曾經親口叮囑過他們說,除了他的命令之外,左丞相的命令也不可違抗,而今面對這兩難的情況,他們還真不知該聽誰的好。
「皇上,臣昏迷之前,不是已經請您把臣送回師父身邊療傷?」他難道忘記他答應的事了?
第6章(2)
經她提醒,單于凰的心裡更感到怪異。
為何秦煜會如此堅持?又為何這向來八風吹不動的國師會如此慌張?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想不透、摸不清。
「告訴朕,你為何非要國師幫你療傷不可,難道你不信任宮裡的御醫?」
「不、不是。」秦玉痛苦的按著自己的傷口,斷斷續續的開口:「臣不是不信任宮裡的御醫,而是……臣早已習慣讓師父療傷,因此,還請皇上成全。」
看他如此堅持,再看他血流不止的慘狀,單于凰心中很不捨。就因不捨,他決定暫時拋開自己心中的疑慮,還是先替秦煜療傷要緊。
「好吧!既然你堅持如此,朕就成全你。」話落,單于凰便親自動手,先將他身上的衣服暫時裹好,而後雙臂一展,將他攔腰一抱。「國師,還不走嗎?」
「是的。」看到這種情況,國師不由得擔憂,自己待會兒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藉口將皇上請出他的住處,以方便他幫玉兒療傷?
令人意外的是,當單于凰將秦玉送至國師所住的地方之後,便匆匆離去。
只不過他在臨走之前仍不忘細心叮囑:「朕將左丞相交到國師手中,你可得細心照料,千萬不能馬虎,若萬一他有個什麼差池,朕可不會管你的身份,定會直接請你入地牢作客,知道嗎?」
這番威脅,令國師更加憂慮。
皇上在未知曉秦玉是女兒身時,對她已如此執著,若真讓他知曉她的真實性別,那事情的演變簡直令人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