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獸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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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夕陽西沉,昏黃日暮染滿了天際,一整片的亮橘色,紅紅火火的燒沸了淡水河面,也為袁家沉寂了數十年,不見熱鬧的深宅大院,照亮了他們重返上流社會的紅地毯——

  這條由袁家別墅入口綿延數十尺至宴客廳、顏色腥紅得猶如血河的高級地毯,同時也宣告著今晚七點整,將有一場世紀婚禮,在此上演。

  「邱總?您也來啦!」

  「黎佬!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袁家的面子真大,竟然能把這兩位王不見王的媒體大亨湊在一塊,了不起!」

  時間不過六點過半,富麗堂皇的億萬豪宅內外,早已是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訪客中,多得是名號響亮的政商名流、影藝紅星,就連許多平時牙尖嘴利的資深新聞人,也專程趕來共襄盛舉。

  能讓這些向來習慣「遲到才是美德」的上流社會精英們如此恪守時間、齊聚一堂的原因無他,他們都想親眼目睹這對金童玉女的風采。

  一位傳奇性的新郎和他神秘的新娘,充滿話題性的組合,簡直令人們為之瘋狂!

  新郎——半年前才由袁家老總裁袁尚手上接棒的第三代少主,袁誫——一個神秘的、危險的股市狙擊手!同時也是重整圓城集團、獨霸全亞陸海空三線航道的商業奇才!

  幾個月前,由於連邦集團的連羿在幕後操控,使得圓城集團因為疑似爆發超貸案,在美國的資金被凍結了整整一個月。

  袁誫為此大怒,憤而具狀上告美國政府經濟迫害,經過了數月纏訟,圓城終於獲得平反,獲得美國政府的賠償——每一天要賠償圓城集團一百萬美元,總賠償金額創下了舉世嘩然的天價——美金三千萬!

  這個集合了權力與財富於一身的神秘男子,早是眾人追逐的焦點,然而,他只有名字和身份。

  他的身世和過去,一直是一團解不開的謎。

  只手可遮天的他不僅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更縱橫情場、獵艷無數,但如今,他卻不聲不響的閃電結婚,直到婚宴即將舉行的這一刻,仍對新娘的身份保密到家,更加引起外界的諸多揣測。

  大家都想看看,新娘到底是擁有什麼傾國傾城的美貌,怎麼能令一個身價上億的鑽石單身漢如此癡迷?!

  二百坪的宴客廳,擠滿了衣香鬢影的貴客,熱鬧、歡樂的氣氛感染了每個人,也瀰漫了整座屋邸——唯獨,遺漏了偌大豪宅的核心,二樓的主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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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總,」袁誫的機要秘書奧谷,踏進了靜默、森冷如墓地的主臥室。他走至袁誫身後,恭敬的說:「一切就緒,但小姐還沒醒,是不是……」

  低垂的目光掃過床上虛弱的靠著呼吸器維生的老人——袁尚臉上。

  審視完遺囑上最後一行文字的袁誫在簽下名字後抬起頭,注視著奧谷。「管她是死是活,是昏是醒,只要讓她在婚禮上出現就好。」

  他沒有溫度的話語像陣寒風刮過奧谷的臉,奧谷頷首應了聲:「是。」

  聞言,袁尚猛地伸出手,抓住袁誫的褲管,那力道和速度,一點也不像一個臨終的老人,只有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洩露了他的時日無多。「袁……袁誫,你……簽了字的!你、你得報恩!你不能背棄她……她、她是你的……」

  冷冷瞟過袁尚一眼,他不帶半點感情的開口。「妻子?老婆?」袁誫冷哼一聲。「還是我高高在上的主子?」

  他緩緩、緩緩的俯身貼近袁尚,腳同時踏上供給氧氣的接管。「報恩——我沒忘,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他一身純白色的意大利高級手工西服,俊美的五官罩著一層駭人的冰霜。「拜你這些年來的『教育』所賜,我想忘也忘不了!」

  「但是,我要報的是仇!」他鬆開了手,任攸關千億財產繼承權的遺囑掉落在地。

  「我會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還給你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記住!是你親手將她推給我,從今以後,她是我的!要她生、要她死,都由我作主!」

  他眼中的冰冷凍傷了袁尚,同時也嚇退了試圖勸阻他的奧谷。「誰都別想干涉!」

  袁尚瞪大眼,急喘著,說不出話來,只能死命揪緊他的褲管,缺氧的臉部由潮紅漸漸轉紫。

  「要怪……就怪你自己,這是你自己造的孽,『爺爺』。」

  當預告婚禮即將開始的鐘聲響起時,袁誫終於鬆開腳底的壓制,嫌惡的甩開了袁尚的碰觸,回頭對奧谷下令。「帶她下樓,婚禮準時開始。」

  「是……是,袁總。」奧谷斂了斂不敢置信的神色,舉步離開這對關係惡劣,比仇敵更甚的祖孫。袁尚怒極的用力嗆咳著,枯指直指著袁誫。「袁誫……你竟敢!果然……賤人生的賤種,扶不起的阿斗!你該死、你……你會下地獄——」

  「有什麼差別嗎?」袁誫聳聳肩,露出一抹危險至極的冷笑,肅然離開房間。

  「我早就活在地獄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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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人啊!來人……」獨留在房裡的袁尚,憤怒的在病床上狂亂的喊叫著僕役,他嘶啞的怒吼聲卻被喜悅的、甜蜜的「結婚進行曲」樂聲給掩去了,他掙扎著想將掉落在地上的遺囑拾起,痛苦的低咆。

  「我、我……我要撕爛它,看他還怎麼繼承、還怎麼威脅我!我不能任事情這樣發展下去……」

  「碰!」袁尚跌落在地,顧不得摔痛的破敗病體,他吃力的爬向那份該死的遺囑,拉扯著呼吸器的接管前進。

  「混、混帳野種……跟我鬥,你還差得遠了!」

  袁尚想不到他控制了一輩子的傀儡,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反咬他一口。

  「嘶——」斷裂的接管洩出他賴以維生的氧氣,意識逐漸模糊的袁尚仍痛苦的堅持著往前,他喘息著低喃:「茵茵、茵茵……別怕,爺爺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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