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算如此,老爺子也不可能答……」
「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受人宰割!我的事我自己作主!」葉北辰神色冷然,緩緩說。「你待會兒查一下叮叮讀哪個學校,現在先見老爺子去。」
薛柔低聲答應,不敢再說,快步替少爺開了車門。葉北辰看了一眼丁家大門,喃喃自語。「想不到當年那個愛哭的小女孩,竟變得這麼堅強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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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北辰一踏入那棟佔地千坪的豪門巨宅,便見到王高嵩坐在沙發椅上,一臉嚴肅。
「伯父,你還沒休息?」葉北辰在他對面坐下,含笑問候。
王高嵩神情冷峻,靜默良久,才開口說:「你既然稱呼我一聲伯父,身為長輩,有些事我不得不說!」
葉北辰爽朗一笑。「是為了我上節目的事吧!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點成家?」
「哼!成家?只怕你是存心丟唐聖企業的臉!堂堂一個企業總裁,居然去參加那種不入流的徵婚節目,成何體統?」王高嵩怒氣更盛,接著又無奈地長歎一聲。「你父母早逝,我一手將你帶大,始終把你當成親身兒子一般看待,你卻連上徵婚節目也不知會我一聲……」
「伯父事務繁忙,這些瑣事,我實在不敢打擾您。」葉北辰淡淡一笑、四兩撥千斤,輕易地化解了王高嵩的親情攻勢。
「我忙什麼?自從將總裁的位置交給你之後,我大半的時間都待在歐洲,和老友聊天說笑,算是富貴閒人一個。你明明知道,還在這裡鬼扯!」王高嵩瞪了葉北辰一眼,卻見他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更是氣惱。「你要真想成家,我介紹給你認識的名門淑媛還算少嗎?你幾時看上眼過?現在可好了,上了個徵婚節目,弄得人盡皆知,什麼人不好選,竟然挑了一個八珍……」
「伯父,你是有身份的人,留點口德。」葉北辰笑容頓斂,直視王高嵩。
王高嵩一愣。「你、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八……那女孩吧?」
「姻緣是天注定,半點不由人。時候到了,自然會有結果。」葉北辰想起小昭改嫁他人,心口一痛,不禁意態蕭索起來。
「別扯了,你從來不信命理術數這一套,該不會想要告訴我,你也拜起了漫天神佛吧?」王高嵩絲毫沒察覺葉北辰神色有異,仍是步步進逼,完全不放鬆。
「或許吧!世事如棋,變幻莫測,誰能預知將來?」不知為什麼,丁鈴鈴的笑顏忽然浮現腦海,葉北辰嘴角不經意地漾起笑意。
「你怎麼了?我的話有那麼好笑嗎?」
「沒、沒什麼。」葉北辰忙收斂心神,從懷中拿出一個項鏈墜子。「伯父還記得這個『鴛鴦墜』吧!」
「怎麼不記得,當年王家和葉家祖先從大陸唐山過台灣,身上各自帶著一隻項鏈墜子、代代相傳,只怕已有幾百年的歷史嘍!」王高嵩接過項鏈墜子,回憶過往,不勝唏噓。「你我兩家世代交好,我和你父親更是穿開襠褲一塊長大的好哥兒們。後來各自成親後,妻子更同時懷孕,你父親忽然有了個主意,說要指腹為婚……」
「這事我也知道,當時交換的信物,便是這個『鴛鴦墜』了。」
「是啊!其實這『鴛鴦墜』又名『兄弟王』,共有一對。鑲藍寶石的鴛玉由我們王家代代相傳;至於鑲紅寶石的鴦玉,便由你們葉家世代保管。一場指腹為婚,王家的鴛玉到了葉家,葉家的鴦玉卻到了王家。這墜子鑲著紅寶石,便是鴦玉了,咦?這不是應該在若男手上嗎?是她送你的嗎?」
「嗯,的確是若男姐送我的,我珍之重之,始終帶在身上。」
「你有這份心,若男九泉之下,也應含笑了。」王高嵩凝視手中鴦玉,長歎一聲。「這本是你葉家代代相傳的寶物,終究還是回到葉家人手中。」
「若男姐沒能嫁來我們葉家,我也覺得很遺憾。」
「若非你大哥早夭,你又晚了十年才出生,年齡不相稱,無法完婚。否則,否則若男又豈會認識那無賴,竟為了他與我恩斷義絕,斷了父女關係……」
「是你逼若男姐的!你逼得她離家出走,最後還客死異鄉!我……我好恨你。」葉北辰情緒忽然激動起來,雙眼好像要噴出火來似的。
「當年你為了若男與我反目,負氣出走,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回來,你……你難道還不能原諒我嗎?」王高嵩目中含淚,頓時彷彿老了幾十歲。
葉北辰看著他,頹然坐倒。「我從小住在你家,雖然吃穿不愁,卻從不曾真正開心過;你工作太忙了,從不曾正眼瞧過我。只有若男姐關心我、憐惜我,我不開心時,她逗我笑;我生病了,她徹夜守著我。你知道嗎?當她離家出走那一天,我哭著求她不要走,她卻只留下這一條鴦玉墜子,說你容不了他們,他們只好離家出走,就算再苦再累,他們只要能在一起,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她那時笑得好幸福,我始終忘不了。」
「可是那無賴卻辜負了若男……」
「人不癡狂枉少年,至少若男姐曾經幸福地笑過。我也希望能讓我深愛的女人笑得如此幸福。」
「你又想起小昭了吧?」王高嵩長歎一聲。「別人都說你處事淡然、冷靜穩重,卻不知你情長至此。為了她,你幾乎一蹶不振……」
「往事如煙,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你心結已解,伯父雖為你高興,但也想早點看到你成家啊!」
葉北辰淡淡一笑,忽然說:「這條項鏈墜子既名『鴛鴦墜』,便該配對成雙才是……」
王高嵩一愣。「你大哥夭折後,你父親便將鴛玉轉交給你,再加上若男送你的鴦玉,原本一對『鴛鴦墜』應該全在你手中。可是,你不是曾經說過鴛玉因故遺失,現在又要如何配對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