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古典院落中的廂房裡,精心雕刻的紅檜中國古董床上,情境像是回到了千年之前,誓願廝守終生的小夫妻正繾綣在溫馨的情愛中……
漢斯溫柔的吻落在詩君的眉梢,落在她微翹的鼻尖,落在她豐盈的唇瓣,落在她纖白的頸項上。
他帶著近乎深沉悲慟的情緒把吻落在那道紅痕,許久許久,他抬頭凝視她,發現她紅著的眼眶中閃爍著潤澤的淚影。
一張哀淒的情網同時罩住了兩人。
「為什麼你的這道紅痕總是令我心悸?」他低語。
她默默地瞅住他緊鎖在眉心的兩道刻痕——她曾說過的,但他憤怒離去了,所以,她不再說了……
她不怪他為什麼不懂,他的感懷也許是古老記憶中的一部分,誰教來生原是記不得前世的……
或許他滿佈愁雲的神情,正代表著他是有些許的直覺的,但她不要他為她憂愁——他是她心愛的夫君啊,她怎忍心看他如此愁眉不展!
她搖搖頭,心疼的伸出手指撫向他的眉心,撫向他的臉,吻他。
她的吻像夜空中誘人的月光,輕輕柔柔,若有似無,卻是盈載著思念、盼望,及無數的酸楚。
漢斯摟緊了她。
不知為何她曾說過的那句「為你而死」,言猶在耳。
當初他當她是個小瘋子,十分憤怒。
此刻的他卻無法苟同,但她眼眸中思悠悠的波紋,深情款款又無限感慨的眼神卻緊緊牽動著他的心。
令他自己感到荒誕的是——他竟然很想相信她所說的。他心中盈滿著感動……至於感動著什麼,他並不確知。
她羞澀的解開自己的衣襟,雪白柔嫩的身體像夜色中驀然乍現的光華,吸引住他心動的目光。
她的纖纖手指輕撫向他的臉龐,紅著臉邀請他吻她。
他傾身將熱烈的愛慕化作輕柔的吻,低回在她胸前的柔波上。
他吸吮住她柔波上珍珠般粉嫩的蓓蕾,熱情的、珍愛的,沒有一點輕浮,只想帶給她快樂。
她細緻的肌膚像初春的細雪令人銷魂,她的美令他無法忽視,她嬌柔的羞怯他更看在眼底。
他憐愛地吻著,溫潤的舌輕輕在她的蓓蕾上繞圈子。
她醉了,沉醉在他誘人的柔情裡;她迷惑了,迷惑在時空交錯的愛慾裡。
他的唇溫柔如風,他的舌熾焰如火,他溫暖的臂彎是她渴望的依戀。
但她是那麼害羞啊!
他的吻移上了她的耳畔,對她柔聲低訴:「解開我的衣服。」
她的心跳加速,手指怯怯的,打顫地撫向他的胸口,解開他的衣扣,長而捲翹的睫毛在羞赧的眸光外閃熠。
他貪看著她,禁不住再度捕捉她嬌艷如虹的唇,濕熱的舌廝纏著她的,從緩和到狂烈,深吻著她,像要吻進她的靈魂深處那般。
他攥緊她的纖腰,讓她投入自己赤裸堅實的胸懷,她胸前的柔波貼在他身上,她的芳香她的柔軟,催化了他想要她的念頭。
他腹下燃起了熊熊烈火,但他在意她的感受,不是只想釋放自己……
他竟是如此慎重,如此珍視著她——
或許因為她的青澀,或許因為他對她動情,總之他希望她得到的不只是歡愉,還有他的愛……
是的,他的愛——他想愛她,在他和她契合的天地裡!
他從她的唇上離開,將她的臉壓抵在自己胸口,他閉上雙眼,深喟一聲。
他當真愛上了一名小女僕!?
「為什麼歎息?」她問,灼熱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感受他身上火蕩燙的,真實的熱力。
「在你心中我是什麼樣的人?」他低沉的聲音是靜夜中最感性的音符。
「我……可以說真話嗎?」那音符跳躍上她的心頭。
「當然。」
「不,我不能說逾越身份的話……」她悵然。
「我允許。」
詩君抬眼,看見他眼中的認真。
「你是我心愛的人……雖然,我知道很多人也愛著你,我也知道自己是不自量力,但是……我阻止不了自己。」她悄然抬起長長的睫毛覷他,以為他必定會勃然大怒,卻驚見他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你為什麼不生氣?」詩君問,輕柔地。
漢斯的笑容化成一個喜悅的神采飛上眉目。
他沒有回答她,強壯的臂膀環住她的腰,反身將她壓抵在身下,吻她。
這張床不僅是他最喜歡的收藏之一,並且完全是他私人的,他從來不曾和任何女人共享——但他樂意和她分享。
而他會帶她來此,只因自己一個突來的念頭,雖然他自己也不盡明白,但可以肯定這是別具意義的。
卸下床簾,他強壯的體魄像似當空烈日,為她柔弱的情懷注入無限的生命力。
屋外微風輕吹,雨點輕飛。樹葉乍動,花兒裊裊;房內熱情鼎沸,纏綿相隨,戀人依偎,時光倒回……
*** *** ***
夜在一遍又一遍的纏綿後譜上終曲,窗外已是一片霧白的晨曦——
詩君枕在漢斯的臂彎,愛戀後的甜蜜將疲倦掩去。
漢斯沉默地抽著煙,詩君看著白色煙霧,瀰漫成朵朵詩意的雲。
「為什麼要到練功房來?」她輕聲地問。
「覺得合適。」他揉揉她的發。
「那天的天氣和今夜一樣也下著雨。」她想起新婚之夜。
「哪天?」他深吸了一口煙,對於她唐突的話已見怪不怪。
她無法說明,只有深長的看著他英俊的側臉。
他低垂眼睫瞥她,莞爾地說:「不會是新婚之夜吧!」
「你怎麼知道?」她相當驚訝,閃動眉睫,與他四目交接。
漢斯審視著她,發現她不但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波光中還流露著驚喜。
他記得那天晚上,她拿著她那把破扇子說他就是她老公。那時他只當她是個意圖獻身的女僕;但相處下來,他可以確定她不是隨便的女子,而且他發覺她奇怪的言語似乎有她自己的邏輯存在!
「猜的。」他熄了煙,撫撫她的頭髮,下了床逕自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