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君再也難以忍受他那副傲慢自大的尊容,她等不及的要「回心轉意」,她馬上要回仙界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倒了一杯水,取了梳妝台上的回心轉意神丹正要服下——
「你在做什麼?你在吃止痛藥嗎?不准亂服藥。」他抱著一盒藥箱,門也沒敲地走進來,一個箭步便取下她手中的回心轉意神丹扔到垃圾桶。
詩君被惹惱了。「你這人是怎麼回事,你很喜歡亂丟人家的東西嗎?」
漢斯忽視她的情緒,將她推進浴室。「去清洗傷口。」但詩君不依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翻倒垃圾桶拾起她的回心轉意神丹,就要把神丹送進口裡時——
突然半路殺出一隻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硬是奪去了她的神丹。
「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垃圾桶是細菌的溫床,吃了不生病才怪。」漢斯二話不說,把那顆可疑的小藥丸隨手從敞開的窗口扔了下去。
詩君愣住了,她張大了嘴,美麗的雙眼瞪得像銅鈴一樣大!「你……你……」
「別噤菕A我的耐心有限,家庭醫生今晚不在,只好自己動手了,我現在要去消毒些器具,你腳上的傷口需要縫合,還不先去沖洗乾淨!」
「你……」詩君「你」個不停,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指責他。他竟把她唯一可以回仙界的神丹給扔了!神丹那麼小,可不比扇子,找不到的話那她不就……真的要在人間……待下去了?!
不,不,她留在人間做什麼?一輩子當這個人的女僕嗎?不,那太可怕了,他不但自大自傲,最可惡的是他喜歡扔掉別人重要的東西……
噢!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真是自找的業障啊!
她幹麼好端端的仙女不當,跑下凡來受苦受難啊!
「你……」
「別你了,進去吧,等你血流乾了,可別怪我見死不救。」漢斯冷酷地說,強行將她拖進浴室裡,關上門前對她下令。「五分鐘之後如果沒有洗淨,我會親自動手。」
第三章
詩君癱在浴室的牆角,不知該如何是好,方才和狗兒搏鬥,現在又和人鬥,她真的會元氣盡失,如果她連出去找神丹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低下頭看自己一身狼狽,她氣餒的卸下衣裙,決定等她上了藥,養足精神後再去找神丹。
輕輕地她卸下破爛的衣裙,默默地看著門板——雲磊就在門外,可是卻和遠在天邊沒有兩樣。
前世的雲磊,今生的漢斯……
為什麼判若兩人?
說什麼風會吹來前世的情牽;說什麼雨會喚醒前世的諾言。
他可知,為了這兩句話,她想盡辦法就是為了再見夫君;再和他相戀……
但換得的,卻是——深情不再,希望幻滅。
她打開水龍頭,蓮蓬頭灑下了雨般的水,身上的傷好疼,但她心上的傷卻是更疼。
「好了沒?」門外傳來漢斯的催促聲。
「就好了。」詩君清洗好血水和泥土,拭乾身上大大小小傷口上滲出的血水,才發現足踝和左肩上有兩個較大的傷口,她綰上長髮,才發現頸子上也有爪痕,她很快地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過來坐下。」漢斯已準備好縫合傷口的針線,及局部麻醉劑。
「你要縫我的傷?」她問。心中卻暗忖著身上的傷可以縫合,然而另一道看不見的傷痕又豈是針線可以縫補的。
「我讀醫的,擁有外科醫生的執照,只是沒有開業而已。」漢斯邊說邊套上手術用的手套,絲毫未察覺她的臉上異常幽黯的神色。
詩君瞥了他一眼。「你已經太富有了,不必再靠行醫掙錢。」她諷刺他,不情願的坐在椅子上。
「你自己說哪裡的傷口最大。」漢斯坐在她對面的椅子。
是心……可惜你醫不了,詩君在心裡說。
「足踝。」她指指自己的腳。
漢斯拉起她纖白柔嫩的小腿置於自己的膝蓋上,檢視她其他的傷痕後在足踝上注射了麻醉劑,不一會兒便開始縫合。
他仔細專注的神情吸引了詩君的目光,她一直看著他,她真希望他開口問她一聲疼不疼……
這個傻想觸動了發達的淚腺,淚水湧上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漢斯抬眼取來剪刀,看了她一眼,發覺她在流淚。「上了麻醉藥又不會疼,哭什麼?」
是呵!傻瓜,哭什麼?
詩君揮去臉上的淚水,他已剪斷了縫線,正幫她上藥,包紮。
「還有哪裡?」漢斯問。
肩上,但她不說,執拗地不想對他說。「沒有了,給我藥我自己擦就行了。」可她瞞不過他的眼睛,因為肩上滲透而出的血漬將白色的浴袍給染紅了。
「衣服解開。」漢斯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臉,直覺她肩上的傷口可能比足踝上的更大。
「不……不用了,真的。」她矜持地拒絕。
「快!血愈流愈多了。」漢斯蹙起眉頭。
「不要緊的……」她怎麼能讓他看自己的裸肩……
「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他的語氣並不溫和。
「不……」她防衛地抬起雙手抱住自己,但手一抬扯動了肩上的傷,她痛得臉上血色盡失,血流得更多。
情急之下,漢斯也沒有多想,他伸手敞開她的衣襟,拉下左肩的浴袍,肩上血淋淋的傷口露了出來。
詩君又驚又羞,心底漾出了奇異的泡沫。
她突然想起新婚之夜,他修長好看的手溫柔地解下她的羅衫……
可是眼前這人卻是十分粗魯的,她掙開他的手。
「別動,再動血會流得更多。」漢斯按住她的肩膀,取過乾淨的棉花棒拭去血,消毒後上了麻醉藥,他半蹲在她身前,開始為她縫合。
漢斯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有傷,就在那條紅痕的上方。她皮開肉綻的傷沒有讓他觸目驚心,反倒是那道紅痕又再度莫名地揪住了他的心。依他判斷,那該是刀傷,在大動脈上長約八公分,這樣的傷該會致命的!
致命這兩個字將他整個人震懾住了。
但他壓抑下心中的震盪要自己不去分心,熟練的縫好她肩上的傷,輕柔地為她上藥。
「你頸上的紅痕是怎麼回事?」漢斯禁不住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