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瑄發現豪景兩字還不足以用來形容這裡氣勢磅礡的景象,也許該說是豪景中的豪門。
而宇森正被一群年輕的婦孩們包圍住,他一臉迷死人似的笑容,女孩們吱吱喳喳的拉著他問東問西,想必那是他的妹妹們。
語瑄就像個隱形般不被注意的佇立在門口好一會兒。
終於宇森分神注意到了她,主動走向她來。「來見過我父母親。」他說話的語氣十分生硬。
語瑄沒有回應他,只是陌生地瞧著他,而這次他不容許她有絲毫抗命的機會,他環住她的肩,推著她令她往廳堂走去。
那一群妹妹們跟在他倆身後開心地說笑,表面上宇森這樣的舉止像是十分親密,卻沒有人知道他落在語瑄肩上的手勁有多強悍。
廳堂就在西隅,寬敞的客廳以法式精緻手工沙發為主軸,同系列的家飾為輔,架構成一個貴族雅仕的閒適空間。
在這個客廳裡分別坐著三位貴婦,及一位抽著煙斗的年邁男子,他的眼神十分沉靜且深邃,英俊的面容和宇森十分酷似。
「這位是我父親、我母親、蘭姨及芬姨。」宇森一一為語瑄介紹。
語瑄禮貌地向他們頷首致意。
「你就是讓我惟一的兒子一直回不了家的語瑄。」蔚父打量著語瑄,沉靜的眸裡有幾許風趣的神采。
語瑄眨眨不安的眼,不知要如何作答。
「別嚇著了新媳婦。」蔚母笑容可掬地說著,拉著語瑄坐到自己身邊,語瑄正襟危坐,顯得生分羞怯。
「是啊,森兒不也把人家給娶回來了嗎?現在是人家回不去了。」芬姨搖著手中的蕾絲香扇,悄看著語瑄。
「真是個小美人兒,難怪森兒會在莫家耗上那麼多年光景。」蘭姨則斜靠著椅背慵懶嬌貴地說。
「姐姐,請你一定要留下來,這樣我哥就不會常常離開我們了。」方纔那小女孩跑到語瑄跟前來對她說。
「彤兒,該叫嫂嫂才是啊。」芬姨巧笑地提醒。
「嫂嫂,求求你——」彤兒立刻改口,甜美的小臉上滿是乞求。
語瑄在眾目睽睽之下面紅耳赤,她知道宇森也正盯著她看,用那種耐人尋味的眼神,但她沒有向他求助。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各自回房去,他們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也累了,放了他們一馬吧!明晚全家聚餐,再好好地歡迎新媳婦。」蔚父言畢率先起身離去,經過宇森身旁時拍拍他的肩,低聲對他說,「待會兒書房見。」
三位夫人及女孩們也都相偕離去後,客廳裡只剩宇森和語瑄兩人。
「上三樓去。」宇森交給她一把鑰匙。
語瑄接過鑰匙也沒有問明是哪個房間,情緒低迷得只想離開這裡,但她才走了一步立刻就被他拉了回來。
「在我家人的面前,你絕不要這麼一副苦瓜臉,否則他們會感到奇怪。」宇森深黑的眼中有抹嘲笑。
「難道你要她們真的以為是我把你拴在莫家的嗎?」是她「害」他得留下沒錯,但不是她「拴」住了他,她根本沒那個能耐。
「她們這麼以為對你有絕對的好處,不是嗎?」他甩了她的手。
「你何必製造這樣的假象。」她不懂他的意思。
「這個假象不是我製造的,是她們自己的聯想,而你最好別去破壞她們的想法。」
「為什麼?」
「難道你寧可要她們知道你的底細?」宇森輕蔑且冷酷地說著。
語瑄的心不由得刺痛了起來,但她強裝冷漠的回了他一句。「謝謝你的提醒。」
宇森唇邊有一抹嘲諷的笑意。「哪裡,我只是盡量維護這個家的和樂氣氛。」
「不是為了你自己的面子嗎?」語瑄心灰意冷地反唇相稽,旋即轉身離去。
「站住!」宇森沉重地低吼,但她充耳不聞。
「我說站住。」他再次警告,可是她一點也不理會,終於他邁開穩健的步伐追上她,一把揪住她的手腕,逼得她面對他,而他萬萬沒想過她臉上竟撒滿了淚雨。
「放開我!」她低切地說,他魯莽的手勁令她疼痛,但那遠比不上她的心痛。
「你哭什麼?」他冷面無情地問。
「這是我的事!」她對他封閉了心門。
他冷笑。「你最好不要再激怒我。」
「看我不順眼可以休了我。」
「你休想。」他狠心地把她甩開,力氣之大令她重心突然不穩,一頭往樓梯的扶手撞去,她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本能的撫觸腫痛的額頭,發現了血痕,但她沒有得到他絲毫的關切及撫慰,只得到他殘忍無情的警語——
「我不會休了你,你也不要再自討苦吃,而且你必須記住,我的面子絕不會維繫在你身上,你做過什麼全與我無關。」說完,他一如冷漠的風消逝了蹤影。
語瑄顫抖的抓住扶手,支撐著自己,心底一片蒼茫。
*** *** ***
深夜裡天空飄著綿綿細雨,氣溫沁涼如水,而宇森竟是徹夜未歸。
語瑄孤獨且不安的坐在陽台外的階梯上,心中有一絲懼怕。
這整個三樓儼然自成一格,屬於宇森的私人天地,寬敞的格局中有臥房、書房、健身室、休閒視聽室、客廳及花園陽台。
但這環境對語瑄而言是全然的陌生,她最害怕一個人獨處,更無法睡在那張冷冰冰的床上。
於是她整夜孤獨地守候在花園陽台外的台階上,此刻天色迷濛的灰就像她的心境,她任憑雨水打在她的發上、她的臉上、她的心上!思緒縹緲在一個昏暗的境地,悲哀的情緒波波襲上她的心頭。
她疲倦的靠著欄杆,合上酸澀的眼皮,迷茫中她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也走進了一個惶惑的夢境之中。
「少奶奶,你怎麼睡在這裡?你的衣裳都被雨打濕了!」
語瑄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驚嚇的睜開眼,看見一名穿著女僕制服的黑人少女。「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