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從湖邊飛來的吧。」宇森解開領帶,看著她天真的笑臉,這樣的她令他想起那個總是坐在門檻上等待他的少女,他的心無由的流過一股暖意。
「湖邊?!」語瑄睜大了無邪的美麗眼眸。
「彤兒在那裡的草原上放養了一群鴿子。」
「帶我去看看——」語瑄心無芥蒂地說著,但她話一出口才想到宇森也許沒有空閒。「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去。」她靦腆的立刻改口。
「等我換下西裝,我帶你去。」
語瑄受寵若驚的一愣,隨即心花怒放、笑逐顏開地道:「好的。」
*** *** ***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滿天瑰麗的彩霞,白鴿的羽翼上染著眩目的霞光,成群結隊的在天空飛翔。
「真的有鴿子耶!」語瑄隨著宇森走了一段綿延的小徑,終於看到白鴿,她難掩興奮的指著天空大叫。
「再往前走可以看到湖。」宇森發現了她不自覺中流露的孩子氣。
「真的嗎?」語瑄率先跑向草地的盡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自然美景,那翠綠的樹林,那悠悠蕩蕩的湖水,湖水上異國風情的吊橋,湖邊停泊的小船,水光晶瑩的波動。眼前的湖光山色就像一幅動人心弦的畫,而她正走在這幅畫中。
「這裡好美啊!」她盡情的呼吸著原野的空氣,心情都舒放開來了。
「來吧。」宇森向語瑄伸手,邀她走上吊橋。
語瑄羞怯的伸出纖纖小手讓他握住,她以為走在橋上是件很悠閒的事,但沒想到兩人的步履使整座吊橋搖晃了起來。
她低下頭去看著湖面的波流,開始感到頭暈目眩,開始膽怯,她不知不覺的緊挨著宇森。
「怎麼了,害怕嗎?別往下看。」宇森說著,順勢地摟住她。
語瑄感激的倚偎著他,他壯闊的胸膛令她很有安全感,美麗的天空,自由的白鴿,澄澈的湖水,遠方的樹林……一切都顯得那麼浪漫且詩情畫意。
「我們這樣會讓人誤以為是情人。」語瑄抬起嬌嫩的小臉,喜悅地微笑。
「我們不是嗎?」她沒想到宇森會這麼說。
「你有許多的情人。」她遙望從天際飛掠而過的白鴿。
「你很在意,是不是?」他直言不諱地問。
語瑄聳肩,裝作不在乎。
「如果我明天就把另一個女人接進門,你會怎樣?」
「我……」語瑄的不在乎被脆弱的意志瓦解,她忍不住的紅了眼,卻指著天上的白鴿,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你看鴿子飛遠,飛到天邊去了。」
「你也想遠飛到天邊嗎?」宇森蹙眉,眼色深沉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飛到哪裡去。」她感歎,不爭氣的眼淚在微風中流轉。
「那個姓巫的傢伙身邊啊——」他嘲弄般的提醒她,突然放開了她,跨大步地走向橋的另一端。
語瑄驚愕得睜大了眼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愈走愈遠的身影。
他突來的怒氣讓吊橋搖晃得更厲害,橋上的冷風吹得人顫抖,湖上的波紋令人昏眩,她回首看不見來時路,往前看宇森又已走遠,蒼茫的天地間似乎只剩她一人。
美麗的景致突然變成可怕的孤寂從天地間向她壓迫而來,她驚惶地屈下膝,環抱住自己,傷心地哭泣。
宇森立在橋墩,惱怒的取出煙點上,他竟又險些失去理性,他就不能忘了她心底還有別人嗎?何必這樣自我折磨!
人都有過去,他不容許她出軌,難道他又曾為她守身如玉嗎?他一直以批判的角度去看待她,對她百般挑剔,他的愛竟是如此自私跋扈?!
對自己坦承吧——若不是愛著她,他怎會如此在意她!
宇森喟然的吐出濃密的煙霧,卻吐不出胸中的抑鬱。
煙燃盡了,但憤怒未平!他扔了煙蒂,睨了橋上一眼,未見那小女人的蹤影,難道她自行資返了!
他不耐地走回頭,看見瑟縮在橋中央的嬌小身影,她在那裡做什麼?!
他邁開步履走近,這才發現她淚如泉湧。
「愛哭鬼,你哭什麼?」他蹲下身,捉弄地問。
「我以為你走掉了……」她抬起哭花了的臉,淒慘地說。
「你想繼續在這裡哭,還是跟我走?」
「跟你走。」
宇森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打動了,但他面不改色的嘲笑她。「你那個舊情人若知道你仍為他流淚,不知要有多感動!」
語瑄含淚瞥著他,他刻薄的諷刺和唇邊的嘲笑刺傷了她的心,也間接的污蔑了巫冷峰的人格,她不知哪來的衝動,竟手一伸朝他的俊臉揮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臉頰上!
時空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他瞪視她的模樣在她眼前擴大,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犯忌的手開始發顫。
「你好大的膽子!」他豎起濃眉,雙眸森冷,沉沉的聲音極度的可怕。
「道歉!」他命令。
「不。」她知道他很生氣,但這回她不會道歉。
「很好。」他鐵了心的不再理她,逕自起身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而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次離她而去。
夕陽西下後的天色變得灰濛濛的,華爾沙在蔚家廣闊的院子裡閒逛,幽靜中他似乎聽見了哭泣聲,遠望過去他發現橋上有個縮成一團的小人兒,他往吊橋上走去看見了語瑄。
「小美人,你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語瑄搖頭不語。
「是不是宇森欺侮你了?」
語瑄又搖頭,但華爾沙認為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不哭不哭,華大哥送你回去。」他瞧見她眼睛都哭腫了,熱心地扶起她。
*** *** ***
宇森心情鬱悶的在大門口踱步,他沒想到那小女人竟如此頑劣,就算和他嘔氣也該回來了吧!
都快七點,天色都暗了,卻還不見她的人影。
「少爺,晚餐時刻到了,我去請了華先生,但他不在房裡。」黑人管家來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