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膽地問過他,他竟故弄玄虛地說他全身上下都鑲了金,女人碰不得。
呵——可邪門了。但這等鬼話,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她梅綻芳啊。男人她見多了,他分明是早就不行了。
「你先請他到花澗閣等我吧!」反正能拖就拖,梅綻芳不耐煩地整整發上華麗的飾物,手捻絲帕,搖搖擺擺地走回自己的樓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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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澗閣裡
人人稱羨的京城首富韓安,正獨自喝著上等好酒,他正值少壯之年,但頭髮稍嫌稀疏,膚色略顯蒼白,生得又瘦又矮,令他看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就常理而言,首富該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但他神色間所流露的卻像是心事重重,有諸多隱諱。
眼前滿滿一桌的佳餚美饌引不起他的食慾,他狂飲著酒希望能醉倒,那麼他便不會睡不安寧,老夢到臻娘娘向他要小公主……
十多年前他拋棄了小公主,變賣了臻娘娘的珠寶首飾,從宮中的太監搖身一變成了富翁,住進大宅子從此差奴使婢,生活富裕,但這麼多年來,他卻是日日寢食難安。
坦白說,他坐擁財富,可是他卻十分孤獨,常處於焦慮狀態。
他曾有過想找回小公主的念頭,但事隔十多年,小公主也不知流落何方,就算要找也如大海撈針了。
還是喝酒買醉實際點吧,待會兒抱著梅綻芳那滑溜的身子,什麼煩惱都會不翼而飛的;他的銀子買不到快樂,卻能幫他找回當男人的樂趣。
但已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梅綻芳在磨蹭什麼,為何還不來?
他正往門口瞧去,門就開了,梅綻芳一身金色紗衣,玲瓏曼妙的胴體若隱若現,韓安一見她就口水直吞,笑得是嘴都合不攏了。
「我的韓爺,你可來了。」梅綻芳艷光四射地笑著,搖曳生姿地走向財神爺。
「快過來,爺好久沒疼愛你了。」韓安放下酒杯,展開懷抱。
「想人家就來啊,銀子又不是花不起。」梅綻芳坐到他腿上,媚眼直拋,但她明裡褒揚他多金,背地裡卻啐口水,嘲諷他一無是處。
「來,這個給你。」韓安一出手便是一錠黃金。
梅綻芳眼睛乍亮,芳心大悅地取了過來高舉著金子審視,咬一口確定是真的,悄然地收進衣袖間。
韓安已動手解下她的衣物,急匆匆地愛撫她……
「哦……」痛!梅綻芳真想推開他這不瞭解女人的傢伙。
「喜歡嗎?」韓安邊舔著她的乳暈邊問,雙眼佈滿激狂的血絲,亢奮得漲紅臉。
「嗯……」才怪!梅綻芳緊閉雙眼忍耐地說。
梅綻芳暗暗地翻白眼,恨不得早點結束這愚蠢的遊戲!如果眼前的人換成賀毅鋼,那她可能還會甘心點,偏偏賀毅鋼吃錯藥似的,上她這兒來也不買樂子,害得她心癢難耐,卻得在這裡和這白癡乾耗……
「嗯……啊……」梅綻芳發出絕望的叫聲,渾然望我之際,她竟忘了韓員外的大忌,伸手朝他撫去……
瞬間,她錯愕地回神,而韓安也倏然停止了所有動作,臉色驟然青冷!
「你……」梅綻芳撐起上半身,詫異地瞪大雙眸,心底的惴慄非言語能形容。
韓安惱羞成怒,一個反射動作竟掐住梅綻芳的咽喉,將她制伏在床上,嚴禁她發問或說任何話。「你最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更別張揚出去,否則你和你的梅春院都會遭殃,懂嗎?」他嚴厲地警告,眼色十分冷靜,並不慌張;其實他早提防到會有這樣的「萬一」發生,一旦發生,他會先發制人,但此時心底仍是十分懊喪。
梅綻芳被掐得幾乎窒息,更難以去回想剛剛那詭異的落空感,只能頻頻點頭。
「切記了!」韓安為確保她的合作,更加重手勁。
梅綻芳眼翻白,驚惶失措地猛點頭,他畢竟仍是男人,力道可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敵得過的,而且不管他是什麼,他都擁有財勢,她哪敢胡來。
韓安獰笑,放開她,離開床,撣撣衣袖,若無其事地離去。
梅綻芳困難地起身,掬一把冷汗,心魂未定地暗忖——原來他真是個公公!
噢!她恍然地撫著差點被掐斷的脖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
韓安匆匆離開梅春院,心情惡劣地回到自己的宅第。
「員外,您回來了,請用茶。」韓府的家丁見韓安回來,趕忙沏茶端上前來。
「不喝、不喝!」韓安煩躁地揮手,回到自己房裡,關上房門坐在椅子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
若是梅綻芳那娼妓把他的秘密洩露出去,叫他如何在城裡立足?別說立足了,可能走到哪兒都會被指指點點,再也沒臉見人了。
坦白說,被她抓包的那一當口,他顏面掃地,只恨不得立刻死去。
如今該怎麼辦可好?難道非得放棄這裡的一切,另覓他處生存嗎?
環視這華麗的屋子,及他身上穿的上好衣料,他吃的用的都是最精緻的,在別人眼底他是人上人,其實暗地裡他只是在苟延殘喘,得到這一切並沒有預期的快樂。
反覆思量下他決定連夜就走,但他該何去何從?回老家嗎?
看來那是惟一的一條路了,但他擔心的是十多年都沒有回去,堂上老父見了他,不知可還認得他?
而且打從他十歲進宮至今已十五年了,經冬歷春,老父是否仍安在?
不管了,他從一個矮櫃裡取出一隻木箱子,打開來清點了一下當年那些珠寶,已所剩無幾。
雖說是贓物,但沒了它們他也沒法子活命。他取出布巾將珠寶妥當收拾起來背在身上,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連夜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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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府裡
君憐獨自坐在賀毅鋼房外的台階上,她很想向他解釋清楚,可是這些天他不知去哪兒了,一直都沒有回來。
她夜夜都坐在這兒等待,卻只有天上的一輪明月伴著她。忽地冷清的迴廊傳來腳步聲,她心悸地回眸一看,並不是賀毅鋼,而是兩名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