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憐瞧他喝得津津有味,靈秀的小臉漾著喜悅的笑,心底裡很開心。「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天天熬給您喝。」
賀毅鋼搖頭,放下湯匙,執起她的玉手,低聲道:「我可不要你身上染著油膩味,更不要你把這雙手弄粗了。」
君憐知道他對她好,「我真想為你做點什麼。」
「不需要,只要……」只要什麼?幫他暖床嗎?賀毅鋼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等你成熟點再告訴你。」
「我不是已經長大了嗎?」君憐疑惑地問。
賀毅鋼搖頭,唇上掛著憐愛的笑痕,她對他而言還太嫩,至少再等一陣子吧。是他的就跑不掉。
君憐似懂非懂,但主人不說,她也不再問,好奇地說:「方纔那人是誰呢?」
「他叫莊勇漢,我的拜把兄弟,和我共同負責鎮守邊關的將軍。」賀毅鋼放開她的手。
「剛剛他說的艷福不淺是什麼意思啊?」君憐問。
賀毅鋼隨口謅道:「意思是……裁縫把他的大『宴禮服』做得很不合身,那傢伙索性就『不給錢』了。」
「原來如此。」君憐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認真地又問:「那什麼叫垂涎三尺呢?」
「他嫌那件禮服太短,還得多三尺。」賀毅鋼憋著笑。
「我懂了。」君憐嬌憨地笑了。
賀毅鋼瞧她純真的容顏真感到罪惡,他實是不該捉弄她,她雖不識字沒學問,但她有一顆溫柔的心和善解人意的靈魂。
他懺悔地將她拉進懷裡,讓她跌坐在自己腿上,雙臂圈緊了她,對她溫柔地低語:「想讀書識字嗎?」
君憐難以相信主人會這麼問她,她眨眨眼睛,重重地點頭。
「好吧,明天一早我請一名夫子到家裡來教你。」賀毅鋼打破世俗的觀念,讓她如願以償。
君憐恍若做夢,感恩不已。「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一定要有原因嗎?」他低下頭,將下巴靠在她細小的肩上,嗅著她頸窩的氤氳香氣。君憐嬌笑,他溫熱的鼻息猶似呵癢。
賀毅鋼以鼻尖觸碰她小巧的耳垂,沒有回答,卻說:「幫我個忙。」
「好。」君憐一口答應。
「我還沒說,你就答應?」他笑說。
「只要是為你而做的,我都願意。」她認真地說。
他忍不住掐掐她迷人的水嫩臉頰,拉著她起身往書房外走去,進了隔壁他自己的住房,低聲說:「我要洗浴,你來幫我刷背。」
君憐紅著臉點頭,環顧他的房,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進主人的房間;他寬衣的窸窣聲,令她心悸,她不敢回眸,只感到自己狂肆的心跳猛烈地敲擊著胸口。
當她回過頭時,他已邁開步進入房後的一道門,但她看見了他矯健挺拔的背影,糾結的背肌教她無限心驚。
她遲疑地挪動腳步,打開他行經的那道門時,發現自己的手竟在顫抖。裡面原來是問澡堂,幸好他已進了浴盆,這才教她稍稍鬆了口氣。
她撩起衣袖,取了一旁的布巾蹲下身,刷洗他精壯的背,而她發現在這乍暖還寒的春天,這盆水竟是冷的。「主人,你不冷嗎?」她問。
「我習慣冷水浴。」賀毅鋼閉上眼享受她溫柔的搓洗。
君憐這才明瞭主人原來有這習慣,她曾聽人說過,冷水浴可以強身。「力道可以嗎?」
「很舒服。」他道。
君憐放下布巾,改以手指按摩他的肩及兩鬢,賀毅鋼放鬆地把頭靠在盆口,任她輕盈的指尖將陣陣美妙的熱流傳導給他。
命運真是神奇,十天前他從不曾留心過她的存在,如今卻像是如獲至寶。
「可以了。」他拉下她忙碌的手,放到自己唇上印下一吻,「回去歇著吧!」
「主人也早點安歇。」君憐極自然地吻吻他的頰,柔聲說。
不料這一吻竟引爆了他體內的熱源,他側過頭,伸出手攬住她纖柔的頸背,將她誘人的小嘴拉向自己,熱切地吻她。
君憐暈眩地喘息著,款款深情地響應,漸漸習慣和他親密的接觸,閉著雙眼假想自己正乘著風飛上天……
他熱情的吻幾乎是一發不可收拾,可是他並不想就這樣對她,因為她溫馴得惹人憐惜,單純得要人命,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最重要的是他並不想讓她更深陷在「愛他」的漩渦中。也許他對她動了心,但他卻談不上是對她最佳的保障,他要她,但不是現在,必須等到他更確定自己的情感之時,因為他並不想負了她,也誤了自己。
「明天見。」他放開她的唇。
君憐揚起星光燦爛的眸,輕盈地起身,依順地屈膝行禮,離去。
☆☆☆
迴廊上梅綻芳正由東廂走來,老遠就看見一個纖巧的女子身影走出賀毅鋼房門,但迴廊上燭火幽暗,教她看不清那女子的長相,她心底有些許妒意,等那女子走遠了,她才敲了賀毅鋼的房門。
「大人你在裡面嗎?」梅綻芳嗲聲嗲氣地問。
「還用問嗎?」賀毅鋼正在房裡穿衣。
推開門,梅綻芳入內,主動上前服侍他,為他扣上衣扣。
「這麼晚不在怡虹院,跑到我府第來做什麼?」
「我被老鴇趕出門了。」梅綻芳把自己說得可憐,卻教賀毅鋼一眼識破。「老鴇吃撐了,才會趕你這號名妓。」
「其實,人家是自己贖身了,我的梅春院再過三天就可以開張了,到時別忘了來捧場。」
「那你是想三天都住這兒了?」
「才三天,我的爺不至於那麼小氣吧。」梅綻芳倚偎進他懷裡,一雙柔荑不老實地探進他才穿上的衣衫裡。
「當然可以,不過得一物換一物。」賀毅鋼不懷好意地說。
「那有什麼問題。」她當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卻樂得在他身上磨蹭,她卸下自己的羅衫。
☆☆☆
君憐垂首含笑,信步走在幽暗的長廊上,她的心情就像天上的星辰般閃耀著歡喜的光芒,走著走著,她忽然想起,她竟忘了把書房裡的托盤拿回去了,還有她也忘了問,明天夫子什麼時辰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