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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別躲了。」

  她聽到這聲冷嗤,萬分驚訝,而唯一「罩」她的被子瞬間被扯開了。

  陸斯恩西裝筆挺,俊美無儔,表情冷峻的立在她床沿;相較於他,她渾身熱氣,一頭亂髮,就像躲在防空洞裡的小老鼠。

  「你……進來做什麼?」想到他的撫觸、他的吻,還有他的不信任,心如滿臉通紅且無地自容,伸手欲搶回他手中的被子,只想再罩住自己。

  「我不能進來嗎?」陸斯恩沒給她被子,扔到一旁的椅子上。

  「當然,我又沒有請你進來。」心如站起來立在床上,雙手插在腰際,以怒容來掩飾心裡的慌亂。

  陸斯恩面色一繃,不以為然的嘲諷她:「原來還要有邀請函才能成為入幕之賓!」

  「你……」她支離破碎的心更添淒涼,卻也懶得解釋了,反正任她怎麼說,他都不信,他們的關係早已破裂,也許當初她就錯看了他吧!他不是一陣隨和的風,而是可怕的低氣壓。「隨你怎麼說。」

  「嫁不嫁?」語氣裡毫無誠意。

  「不嫁。」她別開臉去,她何必嫁他?

  「很好,請你自己去告訴我媽,讓她死心。」陸斯恩沉聲下令。

  她機伶地察覺這是他的權謀,那一天他若不要「非禮」她,即使被撞見也能坦然自若,是他自己讓他的母親誤會的,她為何要替他善後!「這好差事,你怎麼不自己做?」

  「只要你說那天我們沒什麼,一切就結束了。」他還提供說詞。

  她又再度被他傷害了!她為了他三天三夜寢食難安,為他以淚洗面到天亮,他不但不聞不問,還認為那根本「沒什麼」!

  為什麼他連自己深深傷害了別人都不自覺?如果他認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那他和張家豪有什麼兩樣?

  「你真壞,我看錯你了,我恨你,恨你……」心如抓起枕頭捶他。

  他一把揪住枕頭,打算要扯了丟棄,但猛然的力道竟連她的人也扯下床,撲倒在他身上,他一個反射竟伸手抱住了她。

  心如的老媽竟在此時此刻開了她的房門,客廳裡所有的人全都瞠目看著這「相親相愛」的一幕,不知哪位老鄉還鼓掌叫好,惹得全場跟進,一時間掌聲像節慶的鞭炮聲。

  真是要命呵!心如額冒冷汗,一臉蒼白,急急推開陸斯恩要向老媽說明,老媽卻跟她有代溝似的,立即關上房門,笑呵呵地說:「就依老夫人的意思,讓他們結婚吧!」

  客廳裡的陸夫人笑到合不攏嘴,直說:「太好了。」

  拍板定案了,「鞭炮聲」響得更起勁了,心如有種被摧毀的感覺,她並不想嫁給他啊!望向陸斯恩,他一臉寒意,諱莫如深的眸子更顯幽冷,她止不住的顫慄,知道自己這下真的完蛋了。

  她衝出房門去,試圖阻止這場婚約。「我不嫁!」她臉紅脖子粗地喊,現場的鞭炮聲忽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人們的笑聲,擠在第一線的費大媽揮著手說:「哎呀,別害臊了,心如,女大當婚啊!」

  心如臉脹得更紅了,陸夫人也以為她是害羞,笑瞇瞇地起身走向她,握住她的手,和藹可親地說:「是啊,孩子,兩個人情投意合有什麼好害臊的?我說過不會虧待你的。」

  「我不能嫁他啊!」心如搖頭,可沒人懂她的意思。

  陸夫人更對她說:「不嫁他嫁誰啊!我打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會是我們陸家的人。」

  「不……」心如想說明那天在溫泉池發生的事是個錯誤,但眾目睽睽下,叫她如何去說明這曖昧的事?這對她是二度傷害,而對老媽呢?

  她心底明白丟不起這個臉,她得顧全老媽的顏面啊!無措的淚滑下她的臉龐,她全然沒轍!

  「好了好了,別哭,我知道田家就你一個女兒,捨不得離開你老媽,婚後可以常去看她。」陸夫人好言相勸。

  「老夫人說得是,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說好了,怎能又反悔?」老媽笑她假仙,誰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程度」。

  「我不能嫁給他……不能啊……」她淚眼迷濛地看著老媽、看著陸夫人和那群快把客廳擠爆的鄰居,反抗的聲音愈來愈小,小到自己都聽不見了。

  忽然她面前移來一面牆,陸斯恩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前,她怨懟地瞪著他,卻聽見他用很低、很沈的聲音對她說:「我娶你。」

  心如驚愕不已,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但眾目睽睽下,她問不出口,只能瞪著他,一直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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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

  「老師,我彈得好不好呢?」欣欣音樂教室的鋼琴個別班裡,小學童彈完了「魔術師」,卻沒得到老師的評語,疑惑地側頭一看,坐在一旁的老師竟在發呆。

  「心如老師!」小學童搖搖心如的手臂,她這才回過神來,擠出笑容對孩子說:「彈得很好,再下一首。」

  「那你還會發呆嗎?」學童噘著唇問。

  心如怔了一怔,撫撫她的頭,替她翻了下一頁的「小麻雀」,輕聲說:「不會,把這首彈完就下課了。」

  「好。」學童笑著,手擺琴鍵上,開始彈。

  心如看著她,又難以自制地發起呆來;這陣子,無論她是在音樂班上課,還是在「家」都時常如此,整個人常陷入呆怔之中,心難受得快窒息。

  結婚後,她的生活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她一樣是在音樂班為學生上課,只是天天的課程都刻意排了滿檔,從上午十點到晚上九點,唯一的不同是,上完課她得回他的房子,晚上一個人睡在一張冰冷的大床上,輾轉難眠。

  她的「丈夫」從未與她同床,即使新婚那夜,他都不知流落何方,在她的「婆婆」回澳洲後,他甚至把新房全「讓」給她一個人用。

  偶爾她會在家裡遇到他,他卻對她視而不見,她在他面前像一粒塵埃,他看不見,也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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