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休妻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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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少主……」她心頭一驚,不安地直視上方的男子。

  不要,千萬別是那樣……

  「有沒有受傷?」他輕撫她驚惶的臉蛋。

  「我沒事、沒事……」少主的臉色為什麼這麼白?

  「那就好。」語罷,秦嘯日似是放心地闔上雙眸,渾身氣力宛如在得知她平安無事後瞬間被抽乾,趴倒在她柔軟身軀上,挺毅俊顏靠入她頸側。

  「少主……嘯日哥哥?不會的……別嚇璃兒……」莫璃顫抖地從兩人緊貼的胸口間抽出自己的雙手,推推一動也不動的他。

  「說話,你說話啊……嘯日哥哥,你醒醒,醒醒……」她努力想撐起毫無反應的他,卻在他背後觸摸到溫熱濃稠的濕濡。

  莫璃的心口猝然一緊。

  她將發顫的手湊至眼前,沾滿掌心的血跡讓她所有的冷靜,剎那瓦解。

  「不──」

  第六章

  同樣是黑沉沉的夜,卻已過好幾天。

  秦嘯日從昏沉無際的黑暗中甦醒,雙眼逐漸適應昏黃的燭光,得知自己正在寢房內,趴在床榻上,才想動動肩臂,背部便傳來刺骨的疼痛,疼得他齜牙咧嘴,差點口出渾話。

  「少主……」

  那是璃兒的聲音?

  循著微弱的聲響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簾。

  他看見莫璃直挺挺地跪在十步之外,一旁還有在桌几邊支頤打盹的平順。

  「為什麼跪在地上?」不想吵醒平順,他也只好壓低嗓音。實際上,他也虛弱得沒法揚聲說話,到口的全是乏力的氣音。

  莫璃不語,強忍已久的淚水終於在看見他甦醒的那一剎那,如泉湧出。

  「別哭,我沒事了。」他輕抿安慰淺笑,即使身負重傷,仍是笑得那般和藹。

  見她仍是掉淚,秦嘯日分不出是胸口還是背脊,有些莫名抽疼。

  「璃兒,過來我這裡。」他朝她伸出手。

  她沒有依言上前,仍然跪在原地,一逕搖頭。

  「發生什麼事了?璃兒,告訴我。」她一定發生過什麼事,一定有!

  「少主,我現在是莫言,請您將莫璃忘了,別再對莫璃好……」

  「為什麼?」該死!她到底是怎麼了?!秦嘯日眉目一凝──「我的傷與你無關,收起你那無謂的自責,我不接受。」

  「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下人,不值得少主捨身相救。」

  「莫師父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想也知道內容會是什麼,不外乎身為護衛之人,怎能反倒讓主子捨身相救之類云云……結論:大不忠。

  她又不說話了,秦嘯日的心頭也跟著一節節繃緊。

  「璃兒,我無法眼睜睜見你遭受波及、失去你,所以出手救你,這本是人之常情,你不需要在意別人的言語及眼光!」他想救誰是他的事,干他人屁事!

  成串的脆弱淚珠自莫璃臉龐滑下,破碎一地。

  當她親眼見他在爆炸中以身體保護她,當她以為他可能撐不過背部嚴重灼傷的痛楚,當她以為他們可能就此天人永隔,當她以為──

  她怎麼可能不去在意,她也不要失去他呀!

  「璃兒,說話!」見莫璃仍只是流淚,秦嘯日強忍喉嚨久未沾水的乾澀灼痛,啞聲喝道。

  「少主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好害怕、好後悔,後悔當時受傷的人為何不是我,無時無刻都是煎熬……除了要求少主讓我成為莫言哥哥的替身,我從沒求過少主什麼,但這回,我求少主,不要有機會再讓我後悔,不要……」

  她一聲聲飽含恐慌的泣訴,如一記重錘,扎扎實實敲進秦嘯日心中!

  皮肉之傷得以痊癒,而心頭被劃下血淋淋一刀的人,傷口要過多久才能癒合?萬一是他命喪黃泉,璃兒豈不是要自責難過一輩子?

  是呀,他又何嘗願意嘗盡後悔、擔心、受怕的滋味?

  「璃兒,很抱歉讓你擔心受怕了。但我希望你能知道,你沒受我連累而受傷,我有多慶幸。」他甚至感激上蒼,讓重傷臥床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溫柔的陳述,讓莫璃必須用力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痛哭出聲。

  「為什麼要對我好,我沒有什麼可以給少主呀……」連她這條命,他都不允她為他犧牲,她還能拿什麼能報答他!

  「我為何對你好,你當真不明白?」

  莫璃斂眸不語,以淚水無聲滌去眼底不該存在的痛。

  她豈能明白,因為她根本沒有資格明白。

  如果少主對她好,換來的卻是為她犧牲,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少主?!」平順腦袋一晃,整個人驚醒過來,奔至床畔。

  「您終於清醒了!謝天謝地、謝玉皇大帝、謝王母娘娘、謝如來佛祖、謝觀世音菩薩、謝關聖帝君、謝土地公……」他喜出望外地合掌拜天。

  「少主,您昏迷了整整五日,現下覺得如何?您的背疼不疼?要不要請大夫過來?」那天莫言扛著整個背部被燒灼得慘不忍睹的少主回來,嚇得他一把老骨頭都要散了,好在少主福大命大,經過救治、昏迷五天後總算從鬼門關前繞了回來!

  「不必了,我還好。她跪在那裡多久了?」秦嘯日問。

  「少主昏迷多久她就跪了多久,不吃不睡的,只喝了一點水。」

  唉!莫家父女全是一個性子,不過換做是他,同心而論,主子在他面前有個三長兩短,他定也難辭其咎。

  秦嘯日複雜眸光始終定在沉默的莫璃身上,良久,才闔上倦乏雙眸。

  「你們都下去吧,我累了。莫言也別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除非她跳脫主僕分際的心結,否則他此刻就算說破嘴,也是多餘。

  他可以等,等她以一個女人的心,將他視為一個男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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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晨曦濛濛未發,窗內帷幔如水流洩,遮遮掩掩透著朦朧的身影。

  莫言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床頂從模糊到清晰。

  這裡是她的寢房,她似乎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裡都是記憶猶新的往事,有快樂、有悲傷,有毋須言語的堅定、也有深沉無盡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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