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這些人是聯合起來要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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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踩進病人仰躺的木房,迎面而來的便是陣陣低喘呻吟,面容慘白的患者緊閉雙目,額角鼻尖頻頻泛著冷汗,像是在抑制什麼痛苦,渾身輕顫著。
一連探視了數個患者,每一個的情況都差不多,佟靈兒直覺有古怪,這絕非只是生病而已,反而更像……中毒。
「靈兒姑娘,他們到底是怎麼了?」
綠衣沉不住氣的開口。
從開始把脈後,她一句話也不提,只是不停的壓壓兄弟們的腹部,掀開眼皮探目色,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佟靈兒將視線調到對面表情始終未曾變過的閻駱身上。「麻煩請人將昨夜這些人吃剩的殘食拿來給我瞧瞧。」
「快去照做。」
下達命令後,閻駱彷彿木頭般動也不動,繼續維持他木然的表情,若非見到他兩拳握得死緊,佟靈兒會誤以為他身為谷主,一點也不關心下屬的安危。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視,閻駱對上她的眼,以近乎痛苦的口吻對她說道:「求求你,救救他們。」
他語氣中的擔憂與害怕傳進了她的心,她很訝異這一張冷漠淡然的臉色,居然吐出這樣的話語。
他是怎麼了?明明這麼擔心,為什麼他的表情卻如此冰冷?
今天的他,顯得陌生。
她還是比較習慣面對之前嘻笑的他。
想撫去他內心的不安,她輕道:「相信我,我會盡我的全力,請谷主稍安勿躁。」
她的話起了安心的作用,閻駱稍稍舒緩了緊繃的心情,將拳鬆開。
不一會兒,從外頭進來的侍從端來尚未處理掉的餿食,佟靈兒拿著遞到面前的竹筷,逐一翻遍這些混在一起,已看不清什麼是什麼的剩飯剩菜,一盤接過一盤。
終於,讓她找著了她要見的東西。
「靈兒姑娘,這菜出了什麼問題嗎?莫非……兄弟們是吃了什麼怪東西才變成這樣。」
綠衣問的話,也正是閻駱心底的疑惑。
「你說得沒錯。」擱下筷,佟靈兒的表情開始凝重。「這菜裡的確出現了不該有的東西。」
她指著當中幾片綠中帶紅,短小似菜葉的某種雜葉。
「這東西叫『紅花』,生長於苗疆,含有極高的腐毒性,一旦食入腹中,不出兩個時辰,有如斷腸般的腹痛便會讓人受盡煎熬,疼得失去意識;只要一天的光景,五臟六腑便會幹瘡百孔,到那時,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語畢,閻駱冷不防衝上前猛攫住她的兩肩,先前冷靜的樣子完全被撕毀,他劇烈搖晃她。
「救他們!我求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們!」
「谷主,冷靜點,你這麼抓著靈兒姑娘,要她怎麼救咱們兄弟?」綠衣趕緊上前要他放開手。
閻駱聞言,羞愧的鬆開手。
「對不起。」垂下眼瞼,他試圖冷靜自己。
他太害怕了,害怕又會發生同樣的事。
他不想再失去身邊的任何人了。
佟靈兒看著這樣的他,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緊張與恐懼,還有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苦楚,頓時胸口有種異常的緊窒感出現,難受得令她呼吸一窒。
「請放心吧!谷主,我身上正好有幾粒專解此類凶毒的『銀果』,只要將它磨成粉狀,和水分給大家喝下就可以了。」好在出門前她準備了幾粒上路,這回真是有備無患。
接過手,綠衣飛快地交代下去,命人快速將解藥磨成粉。
「謝謝你,我代整個閻谷的兄弟謝謝你。」閻駱想握緊她的手道謝,卻因覺得不妥而放下舉起的手。
就他所知,她應該很厭惡他碰她吧!
「不用謝了,我是大夫,這事本來就該做的,不過讓我感到好奇的是,這『紅花』明明是苗疆之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的確,苗疆之物怎麼會無故出現在與雲南相去甚遠的閻谷呢?閻駱和綠衣對看一眼。
閻駱沉聲問道:「昨夜的飯菜是誰張羅的?」
「同往常一樣,都是張大嬸在弄的,昨天上午,她才請人帶來批新的食材。」一旁的小廝回答。
「找個人去把張大嬸帶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是,谷主。」
閻駱同時轉頭對佟靈兒問道:「佟姑娘,餵藥後是否還需注意些什麼?」
她點點頭。「將藥灌入這些昏迷不醒的人嘴裡,得花些工夫,我們最好分頭進行,而且動作要快。我另外去調配一些藥湯,護住大家的心脈,請谷主和綠衣調派人手幫忙,務必在午時前將銀果全部喂完,晚了,我怕他們會撐不了這麼久。」
一整天下來,佟靈兒、閻駱以及綠衣,分別幫忙將湯碗裡的藥,一杓一杓強灌人中毒者的口裡。
直到確定中毒者情況穩定,不再有惡化的跡象,他們才得以鬆口氣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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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明亮的十五月圓高空掛,可惜今晚閻谷內無人有心情欣賞。
出來透氣的佟靈兒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疏影搖曳的柳樹林靠近,打算沿著這片柳樹林,走回她的房間。
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過,竟讓她忘了去追問她的問題。
她想知道,這個閻駱為什麼整個人跟她先前所見到的他,完全判若兩人?如果不是他有個兄弟,就是他戲演得實在太好了。
還有,綠衣究竟要她替閻駱看什麼病?一整天下來,她並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任何的不適啊!
「靈兒姑娘,請留步。」
她轉過身,在她面前出現的是綠衣。
「有結果了嗎?」她指的是追查一事。
綠衣搖搖頭。「張大嬸那兒完全問不出什麼線索。」
看來就只有一個可能,閻谷中有人暗地將紅花混入了食材裡。
「那麼,你是來告訴我谷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嗎?」眨也不眨的星眸,牢牢盯著他。
綠衣微笑,抬頭望向漆黑的天空。「今晚的月色很美對吧!四年前,閻駱升為谷主的那夜,天空掛著的也是這麼一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