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身上那條鵝黃色小肚兜被奔雷托扯到手上後,她才發現,一場春夢如夢乍醒。
「你……你做什麼?」見他嘴角那抹賊賊的竊笑,將她的小肚兜給緊握在手上,她不禁想著,是不是又著了奔雷托的道。
「只要你能乖乖當我的酒僮,履行你簽定的三項約定,我就考慮把這條可愛的小肚兜還給你。」他站挺著身子,看著衣衫不整的迎菊。
「你……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快把肚兜還我!」她踉蹌地站起,想從奔雷托手中將肚兜搶過來,但以她現在的虛軟狀況,根本連他的衣角都抓不到。。
她羞紅了臉,趕緊將衣服穿好,她急得如鍋中熱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條肚兜上纏有一朵黃金菊,無疑就是將自個兒的標籤貼在上頭,萬一被他給流了出去,那她還有臉做人嗎?
「只要你乖乖地跟著我,脾氣也變好了,這肚兜我自動奉上。」
「你慢慢等吧!」
她拼了老命,就是要將肚兜給搶回來,無奈她速度再怎麼快,奔雷托總有辦法比她還要快。
眼見用武的不行,她想了想,總算想到了一條可用之計。
「行,要我乖乖聽你的可以,你聽好,我陸迎菊一輩子也沒服氣過誰,只要你有本事讓我對你心服口服,從今爾後,你奔雷托說什麼,我陸迎菊就聽你什麼。」聽此言,無疑是在對奔雷托下挑戰書。
他暗忖著,這女人太過剛強,光是在武力上勝她,她絕對不曾服氣,如果連頭腦也能贏過她,讓她自歎弗如,到時候,她才會心甘情願地臣服吧!
「你說的也對,要你服一個能力比你差的男人,對你而言,是太過委屈,那好吧,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服輸?」他悉聽遵便。
「我想先知道,你到山西汾陽杏花村,要拜訪的朋友,是不是潘錦貴潘老闆?"幾天前,他曾在雙桂園與她提及過這件事。
「沒錯,你怎麼知道?」他還真佩服她的料事如神。
「你要我當你的酒僮,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把大樁的生意給搶走嗎?"這件事幸好她早有耳聞。
奔雷托不語,靜待她把話給說完。
「你要先取得杏花汾陽酒的代理權,然後以杭州杜家為聚點,承租幾間鋪子,將沿海五省的市場通通吃下,對不對?」她抬起下巴,眼中閃過生意人的那股精明。
奔雷托不禁點頭讚歎,原以為這件事他不說,沒人會知道,沒想到,還是被她給察覺了。
「我相信應該是紅兒不小心把話給溜進你耳裡吧?」他記得,此事只有哈札龍知悉,這陣子,四獸戰將跟紅兒綠兒走得極近,而哈札龍和紅兒又特別談得來,戀愛中的男女,當然是無所不談了。
「那照這麼說,我說的並沒錯摟?」還好她早點知道,要不然,到時灰頭土臉的又是她。
「是不是你對這樁生意也有興趣?」他從她眼神中,猜出她那蠢蠢欲動的心思。
「杏花村的潘錦貴,生性狡猾多疑,而且很難從他身上得到太多利益,就連我也只能每年向他批購兩百壇的杏花汾酒,供醍飄居逢年過節之用,你想一口氣就拿到沿海五省的代理權,我看可沒你想的那樣容易。」迎菊與潘錦貴交情不深,只因對方敝帚自珍,花再多工夫,也只能拿點蠅頭小利,根本就無法從他身上撈到什麼油水。
「要不試試,又怎會知道?」奔雷托並不這麼認為,談生意哪裡是稍遇挫折就躑躅不前,這可不是蒙古人越挫越勇的精神。
「好,那麼我們就以這個來斷輸贏,誰先取得這代理權,誰就得跟誰,到時,不准有任何異議。」上回她是不打算跟他談這筆生意,可這回,為了賭這口氣,她會使出渾身解數,全力以赴。
「好,一言為定,要是我輸了,肚兜不但還你,紹興酒坊也一併奉送,並且將我在漠北的五十座酒坊,與你對分一半。」他說得十足認真,要馴服這頭小母獅,沒兩把刷子,確實難搞定她。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讓你委屈吃虧,你要贏了,我馬上二話不說,乖乖地將醍飄居雙手親自奉上……」她才要繼續往下說時,卻馬上被奔雷托把話打斷。
「我一間酒坊都不要。」
「那你要什麼?」
奔雷托淡淡地朝她一笑。「我要你!」
第七章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是晚唐詩人杜牧,所留下的千古傳唱之詩。
也因為有這首詩,才造就山西杏花村汾陽酒的遠近馳名。
目前釀製山西汾陽酒的最大釀造商,乃山西最富盛名的晉商潘錦貴。
由於他掌控太原、汾陽大大小小無數的泉眼,其中又以難老、魚沼和善利三泉湧出的水質最具潔淨甘冽之美味,因此,若不用他所管理的泉水,絕對釀不出上等的汾陽酒,就是這樣,造就他富甲天下,獨霸一方的雄厚基業。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奔雷托與迎菊,終於來到山西汾陽。
十五天前,因一時的意氣用事,在盛怒之下,答應了奔雷托的協議,要是輸了,就得跟他回大漠,成為他的蒙古新娘。
過沒多久,當思緒漸漸冷下來後,她才覺得是中了奔雷托的激將法。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早已摸清楚她的個性,活該她就這麼容易被人給識破,只是話一說出口,就難以收回,想到萬一生意真的搶不過奔雷托,就得履行承諾,跟著他回大漠,那……大姊那邊她該怎麼去解釋呢?
她也明白,奔雷托這個人並不是不好,只是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嫁給他,在心態上,她哪能平衡得過來。
這回,她非得要揚眉吐氣一次不可。
「菊兒,前頭兒不遠處,就是潘錦貴的宅院,你可要有萬全準備喔!」這是在這十五天中,他好不容易爭取來,可以這樣親見地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