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白立言將手中的報紙扔到一旁,望著窗外許久,「訂機票到上海。」他閉上眼思考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已有所決定。「你、木還有水,跟我一起過去。」
「可是水還被貶在柬埔寨。」
「火,難道你只帶回一身武術,把腦袋留在澳門了嗎?需不需要我再送你出去一次?」被人從溫柔鄉里拉出來他就已經極度不爽了,奈何拉他出來的人.一顆腦袋完全不帶著,自立言氣得想將火從高速行進中的車裡踹出去。
火吐舌,「對不起,大少爺。」
他就說!
他早就和金說了,不想淌這個渾水,匯整資料向三位少爺報告是他的工作,憑什麼他要替他擋下大少爺的罵?
何況自從大少爺不幸中槍後,脾氣像一台高速下墜的電梯,直達地獄,誰站在他面前誰就倒大霉,他們何其殘忍,居然把他推上第一陣線。
「還有……」白立言冷靜下來,「從你的堂口裡派幾名身手利落的小弟暗中保護嚴樂樂。」
他將火一開始的話牢牢記在心底,對於嚴樂樂,他有義務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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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上海發展迅速,簡直有追上台北的趨勢。
當地方繁榮,緊接而來地便是為了成就大大小小利益而延伸成長的幫派勢力。
在上海,其中又以這幾年新興的洪南幫氣焰最為囂張,與政府掛勾,觸角一路往上攀升,相對的,有了強力的後盾,洪南幫開始往國際發展。
在KTV包廂裡,幾名男人與女人相擁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好愉快。
「洪泉。」
聲音從包廂最角落傳來,一名男子交疊雙腿斜靠著沙發,陰影遮去了他的五官,縷縷煙霧一團團飄起。
包廂裡的小姐沒人敢往這角落多瞄一眼,她們深知這個包廂裡的男人都是狠角色,而由他們對角落男子的尊敬程度,想來那名男子的地位頗高。
坐在中央左擁右抱的洪泉聽見男人的聲音,頓時像看到貓的老鼠,他推開小姐,甚至將包廂裡的人全部趕出去。
洪泉嚴肅地面對男子。
「老大,有什麼吩咐?」
男子將手中的台灣報紙扔在杯盤狼藉的矮桌上。
「我要你殺了白立言,你還信心滿滿的告訴我沒問題,現在非但沒殺了他,反而自己的人死在他手裡,你要如何向我解釋?」
洪泉拿起報紙,上頭斗大的標題讓他不由自主地發抖。
「老……老大……」
「洪泉,在道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既然沒有辦法殺了他,他就會來找你,你最好多燒香拜佛。」
「老、老大!」洪泉剎那間矮了一截,跪在男子面前。「老大,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男子冷冷地看著洪泉,笑了下。
「洪泉,你最好別供出我的名字,否則就算白立言不殺你,我也不會讓你多活一秒。」
「老……老大?」洪泉有些錯愕。
他……他領命辦事,結果後果卻要他一個人承擔?
見男子走到門口打算離開,洪泉連忙拉住他。
「老大,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當初是你花了一千五百萬的代價要我殺白立言的,你現在不能當作整件事都不關你的事啊!」
男子拍拍洪泉的臉頰, 「洪泉,我花錢請你辦事?我什麼時候花錢請你辦事了?」
洪泉面露凶光。
「你現在是不認賬囉?」
「認賬?我沒做過的事別推到我頭上。」男子深吸口氣。「唉,洪泉,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還是別讓手下離開你的視線比較妥當。」
「黑永年,如果我死了,你也抽不了身!」
黑永年聳聳肩指指外頭開放式的舞池,「你最好想清楚。」
洪泉望著外頭,幾桌身著黑衣、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那兒,視線從沒離開過這間包廂,在昏暗、閃著五彩霓虹燈的室內,依舊戴著墨鏡,充滿暴戾之氣。
「黑永年,你現在打算過河拆橋?」
黑永年攤攤手,「可以這麼說。」
在離開之際,他轉身拍拍洪泉僵硬的肩膀。
「哦,對了,洪泉,我的手下通知我白立言已經到上海來了,我看你還是多保重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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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害怕的洪泉立即招來所有手下保護他離開KTV,走在人群中間的洪泉神色緊張,眼神閃爍。
洪泉在重重戒護下步出KTV,座車很快開到門前。
喝醉的酒客、尋歡的酒客、女人,四週一直都很平常,洪泉頓時放心不少。
「找幾個最會打架的守住我,不准任何人靠近我的房子一步。」
「是。」
正當洪泉命令手下時,突然四面八方湧出人群,嘴裡大喊「殺」,衝著他們而來。
所有人均愣住,洪泉更是被湧出的人群嚇傻了,一時間鐵棒齊飛,洪泉的手下沒預料到今晚會幹一架,武器全放在車子裡沒拿出來,只能在鐵棒亂揮之下隨手撿來路邊能當成武器的東西抵抗。
一棒棒砸下,個個頭破血流,滿地鮮血成河,一群人有效率地將洪泉的手下圍起、隔離開,其他人則對著洪泉要害毫不遲疑地揮下,棒棒見血、招招致命。
洪泉躲進車裡只想著逃命,卻萬萬沒想到這樣更慘,他等於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毫無反抗餘地。
上海街頭頓時成了競技場,路人看得心慌、錯愣,聞聲趕來的公安卻只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站在原地不敢插手。
遠處街角,高級進口轎車旁站著一名男子,一手插在褲袋,吊兒啷當地玩弄手中的瑞士刀,視線盯著械鬥的地方,直到一方人馬大獲全勝地循原路離開,一方全在地上躺平,而車裡的洪泉則渾身是血地趴在搖下的車窗上,他才敲敲車窗。
「大少爺,洪南幫已經剷除了。」
降下車窗,昏暗的燈光只能隱約看見坐在車裡的白立言緊抿著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