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還將青年醫療團的名單打出,主播說如有後續消息會以最快的速度播報。
能讓白立言從卷宗裡抬起頭的不止是事件本身,還有那分二十多人的名單。
「大哥,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的建議囉?」
見白立言毫無反應,雙眼盯著電視新聞,白立行不禁感到納悶。
「大哥?」
白立言沉默不語,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盯著電視新聞,許久後才合起卷宗,抓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將西裝外套穿上,快步走向書房門口,推開門的第一句話是大喊隨身小弟。
「漢司!」
「大哥!」白立書追出來時只見到白立言坐進車裡的背影。
原本和白語盼在玩的白父被這一來一往的喊叫嚇著,不禁追問:「你大哥要去哪裡?」
「不曉得,他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什麼也沒交代,還有好多事要向他報告。」
「事情很緊急嗎?」
白立行從書房裡走出來,站在門邊神情自若地雙手插放在褲袋。
「有幾件圍標案需要大哥做決定,還有柬埔寨那邊的事情又有變化,也需要他決定。」
白父將白語盼抱給白母,站起身往書房走去。
「告訴我是哪幾件圍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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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言踩在澄黃而陌生的土地上,心情就像隨處飛揚的灰塵一般,飄浮不定。
這一路上,他在內心祈禱嚴樂樂平安無事,想見她、想確定她平安無事的一顆心更加愴惶無措,急於飛奔到她身邊。
白立言沒有吩咐任何人他的去向,僅帶著漢司飛往賴比瑞亞。
漢司一下飛機即跑去交涉了一輛原本要載某官員的四輪傳動吉普車,因為那名官員的班機延到明天,在價錢一殺再殺的情況下,好不容易向司機租到車,帶他們上青年醫療團的所在地。
車子才跑沒幾分鐘,人已經一臉灰,道路難走,哪怕是四輪傳動的吉普車也是走得顛簸,車裡的人像跚舞一樣不停離開位子。
開了將近一天的車程,才慢慢見到翠綠的棕櫚樹,三人已經相當疲憊。
突地,一道影子從車前閃過,司機叫囂幾聲後一個急轉彎,角度過大的情況下,整輛吉普車失去重心地翻覆,右邊車身直接貼住地面,沒有車頂的吉普車將三人甩了出去。
漢司被甩到十幾公尺遠的地方,白立言的身體被一棵棕櫚樹擋住沒被甩到那麼遠,但後腦卻撞上棕櫚樹,倒是司機,可能早已習慣受傷,竟然只有些微擦傷。
白立言後腦疼痛得讓他忍不住伸手一摸,濕濕黏黏的,結果一看居然滿手鮮血,他無力地眨了眨眼,視線越來越模糊,隱約能看見司機站起身在車子四周跑來跑去。
他努力集中焦距,想在模糊的視線中看清楚司機在做什麼——
司機居然一臉興奮地追著一隻小土雞跑。
在這裡,小土雞是重要資源,尤其在一天只有一餐溫飽的情況下,小土雞儼然如黃金般珍貴,對於莫名其妙出現在眼前的小土雞,焉有放過的道理,司機心急停車抓雞,才會讓吉普車翻覆。
白立言看清楚後,怒火高張,後腦勺更痛了,他無力地閉上眼,忍不住啐罵。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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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光線突如其來地侵入,白立言眨了眨眼,身體無力、後腦勺更是痛得令人難以忍受。
他想伸手撫摸後腦上的疼痛,卻不小心拉動手臂上的點滴,插在皮膚裡的針頭瞬間被扯動,他痛得連忙大叫。
「Shit!」
「你不要亂動。」嚴樂樂的聲音裡充滿了焦急與關心。
後腦上的傷痛得他皺起眉頭,卻又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我在哪裡……」
「你在簡易醫院裡。」
「簡易醫院?」
「對,這個地方太偏僻,地方政府也沒有經費建醫院,這個簡易醫院是由醫療團搭起來的,像個野戰醫院。」她拉來一張已經不太穩的椅子坐在床邊,「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他應該留在台灣,養尊處優、差遣別人、貶低別人抬高自己……說到底,她心裡還是氣他。
他看著她,有些不解。「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
「那就不要這樣笑,難看死了。」
嚴樂樂微慍,「你究竟來做什麼?特地大老遠跑到非洲來消遣我嗎?」
白立言皺起眉。
「我……我也不知道我來做什麼……頭好痛……」他扶著額頭,一想事情後頭就痛得更嚴重。
「你在說什麼?」
她焦急地察看他的傷勢,此時一名黃皮膚的醫生史帝芬走了過來,她小聲地在史帝芬耳邊說話,沒多久他便察看白立言的傷勢,操著新加坡不太標準的國語詢問。
「頭會痛嗎?」
白立言點點頭。
史帝芬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這是多少?」
白立言用力地用沒打針的手揮掉史帝芬的手。
「Shit,我是頭痛,不是眼睛瞎了!」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這是多少?」
白立言的雙眸閃現殺人的光芒,用力瞪著史帝芬,努努嘴後極度不滿地回答:「二。」
史帝芬再比了比,「那這樣呢?」
「你如果不馬上把他帶出去,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克制住想殺人的衝動。」一字一句從他的齒縫問進出。
他連受傷了都還不改霸道個性。
「立言,這裡醫療資源嚴重不足,沒辦法治療你的傷,我已經通知大使館安排,近日內將你送回台灣,大使館明天會派車先送你回蒙羅維亞。」
白立言抓緊嚴樂樂的手腕,雙眼散發出無助的光芒。
「你會陪我嗎?」
「我在這裡還有事。」
「那我不走!」
「立言……」
「我不叫立言,我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他惱羞成怒地咆哮。
他這一吼,驚動了整個棚子裡的病人與醫護人員,尤其是嚴樂樂。
「你在說什麼?」她苦笑了下,「你不要鬧了,這樣一點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