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降龍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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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漱生性風流,偶爾打野食,非蠻腰細小賽過漢皇后飛燕,肌膚完美無瑕、無絲毫贅肉、皺紋的女子,還不能鎖住他漂浮不定的心。加上年方十四歲的袁起,連慾念是什麼東西尚且一知半解,就對外貌一如少女的鳳翔產生綺念,每天跟著大娘的腳步,癡癡戀戀,秦默楚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

  她不再姑息丈夫跟兒子把目光留戀在元配身上,略懂藥理的她開始對他下藥、控制他的心神,逐步掌握袁家產業,進而取代;甚至以次子袁滅的出生來刺激鳳翔,最後在袁滅滿週歲抓周那天,一個細雪紛飛的黑夜,將鳳翔趕出家門,推她下斷崖。

  袁漱清醒後,一切已成追憶,懊悔不已的他,四處派人尋找鳳翔的屍體,可惜佳人芳蹤已杳,就此長眠地底,生死經年,不曾入夢,他的心亦跟著逐漸死去。

  北威將軍西殞的訃文落草--功勳彪炳、戰死沙場。至於真正的死因,恐怕只有自小聽慣他與大娘極盡「纏綿悱惻」、「淒涼動人」戀愛故事的袁滅知曉。

  既叫袁滅,即代表袁漱跟袁家的緣分已滅。這是秦默楚對袁漱所表現的無稽、可笑的抗議。袁滅之於袁漱,不過是傾聽一名孤苦老人訴苦的對象而已。

  在他眼中,他是唾棄父親的懦弱的。一個男人無法保護他深愛的女人,不配稱為男人。隨著年歲增長,袁滅對號稱當朝第一武將的父親,敬愛度已「蕩」到冰點。反正他從來不欠父愛,母親做的夠多了。

  訓練他成為十八般武藝全能的奇男子,要勝過父親與兄長,數不清的籐條、毒打,抹滅不了他對親情的渴求;當他想要尋求協助的時刻,父兄永遠在戰場上與敵人較勁--或稱逃避現實?遠水救不了近火,袁滅一生沒受過稱謂為「爹」的男人一絲教養。他能長得比袁起粗獷高大,顛倒淑女芳心,全靠他自食其力,努力得來。所以對他而言,爹這角色可有可無。

  袁滅,一直是個十分自我、自傲、無情無義、憤世嫉俗、我行我素的狂捐男子。他峨然不群,英俊不凡;雖然武術高超,偏偏視世俗禮教為敝屣,不肯浪費氣力,做些沽名釣譽、濟弱扶傾的好人好事;他玩弄女人,手段比他爹狠毒。發洩完畢,經常有的粗魯舉止就是將陪寢的女子往房門外丟,顧不得人家是否身無寸褸、是否難堪羞忿,他轉頭倒回床上,睡得安安穩穩,毫無愧疚之心。

  心情好的時候,對平日視而不見、欺凌弱小的癟三,袁滅會以刀槍武術結束對方的生命,公然將天子王法踩在腳下,笑傲江湖;心情欠佳的時候,他浪費父兄糧餉,極盡揮霍之能的縱情享樂。端是如此,他過多的精力,在夜夜笙歌、通宵達旦與青樓艷妓嬉戲玩樂的情況下,依然無處發洩。

  戚銀光嫁入袁家時,見到的是五歲、桀騖難馴的袁滅,年紀小小,但已懂得天天讓她臉紅心跳、提心吊膽度日。

  婆婆的行事規則,她做媳婦的不容置喙,婆媳兩人較勁,個性古怪孤僻帶點狂野的袁滅,反倒是擁護她的受害者--因為婆婆把對她的怒火,全轉嫁到袁滅身上,經常打得他不死也脫層皮。也因此,戚銀光對這「可惡」的小叔,總是又愛又恨。

  恨的是誰教每到他們小倆口親熱的重要時刻,袁滅就非皮得學狼嗥、貓叫不可?

  袁起不常在家,不懂袁滅人小鬼大的心理,也常被他「淘氣」的行徑逗得又好氣又好笑;倒是戚銀光幾次「離間」兄弟感情無效,反被譏笑她是在跟小叔大吃乾醋哩。

  所以說,嫁給袁起二十年,她一直未曾有孕,認真算來,袁滅要負泰半的責任。

  好在守得雲開見月明,上蒼有眼,戚銀光不用作一生一世的惡夢,就讓袁滅這超級攪局者自動出境。

  她怕透了袁滅的惡作劇,也怕他的叨擾,卻偏愛他疼借她的心。

  在戚銀光婚嫁過後的第十五年,袁滅帶著行囊消失在袁家的土地上;至於他人往何

  第二章

  世間騷動--尉遲漣漪

  陽春三月,雖說是春寒料峭,卻也擋不住萬物復甦的繁華景象。

  積得厚厚的冬雪,融化後挾帶著強大的水量淙淙而下,將層層疊疊崢嶸傲出的山群,刷洗得煥然一新:嫩嫩的綠芽兒,紛紛剝去雪亮的銀衣,一個個掙出娘親溫暖的懷抱,搶奪似的擷取著清洌甘甜的春風味;繁花盛開,萬紫千紅,自足美不勝收,不在話下;其中更少不了粉蝶三兩隻,悠然翱翔。

  窗欞外熱鬧強強滾,隔著八角窗,卻是回然不同的風情。

  若有似無、微弱的喘息聲,在雕樑華屋內苟延殘喘,和屋外瑰麗的景色相較,略有不協調之感。此刻,沈悶氣壓正伴隨著病楊上的婦人,走完她人生最後的旅程。

  相仿的臉,就著黃昏余暈在縱橫交錯的窗桿子下高低輝映。病楊邊裊裊娜娜的倩影和躺在木板床上的病人,無庸置疑是極為親近的至親;也唯有最親近的骨血,才會有如此相似的容貌,讓人驚艷吧!

  坐在床邊的少女,淡淡淺淺的笑意,在絕美的臉蛋上,若有似無的展現著;激不起半點漣漪的心湖,數不清有幾分屬於親人將去的哀戚,反倒幾縷來不及拭去的幸災樂禍,讓人錯愕她的無動於衷、冷酷無情。冷漠與疏離,是她和親人間相處的慣有模式。她就是這樣生性淡薄的女子--尉遲漣漪。

  冷血無情的大美人,生得真是俊美無儔,眩目耀眼。與天俱來的精緻臉蛋,足以讓每個見過她的人,將她絕世的容貌雕鏤在心版上,銘肌鏤骨;燕語鶯啼般嫩柔的嗓音,更讓聞者餘音繞耳,久滯不散。

  如此典雅綽約的女子,美中不足的,是她經年一張不帶七情六慾的臉,永遠欠缺一股少女應有的活力,但也因為生性淡然冷漠的個性,吸引住人們的目光,讓人忍不住將視線投注在她身上,流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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