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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裴依刻意壓低聲音,抬手遮掩住臉。「沒……沒事。」

  順著眼角,望見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她好怕他發現,幸好他只是面無表情冷漠地看了一眼,便又回頭和別人交談。

  光這一眼,她眼底的淚就快傾瀉而出;他變得冷漠,以往溫文的氣質全然不見,僅有的是冰冷陰鬱的面容。

  電梯門這時打開來,一群人又離開電梯,只剩她一人留在這密閉空間裡,門再度關上時,她已忍不住地蹲下身哭泣——

  走出電梯的閻宸,突然間心窩一緊,急切地按住牆壁上的電梯按鈕想停住電梯,可是電梯卻迅速的往下一層移動。

  「閻宸,你怎麼了?」

  和他一道的數人皆不解他的舉止。

  那嬌弱的身影、那聲音……太像她了!

  閻宸慌亂地按著另一台電梯的按鈕,但電梯停在十樓就不動了,他連忙四處找尋安全門,迅速往一樓跑去——

  第二章

  閻宸在醫院大廳亂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大廳找不到人後,他又往醫院外奔去。

  醫院外偌大的停車場除了車子和一些陌生的人外,根本沒有他要找的那抹纖細人影。

  他落寞地垂下雙肩,才又轉身回醫院。

  這一幕幕皆清楚地映入裴依眼底,她躲在黑暗的角落,奔放的淚水再度決堤,她哀慟地差點哭出聲。為了怕被別人聽見她的聲音,她只好咬住自己的手,無助地靠著牆柱。

  真的是他!

  他回台灣了!

  他為什麼要在五年後的今天回台灣來?

  老天對她還不夠殘忍嗎?為什麼還要讓她碰上他,尚未結痂的傷口此刻裂得更大、流的血更多!

  五年前,他的離去對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五年後的今天,再度見到他,她仍然不可避免的被他的身影所影響,甚至想起五年前那淒慘的夜……

  他變得比以前更英俊、更讓人無法接近。

  他的身份背景那麼高高在上,是她所無法觸及,也是一輩子的奢望。

  她的出身鄙俗,所以他玩弄她於股掌之中,她的癡情更促成了他能輕易傷害她的弱點。

  所以他能在得知她懷孕的隔夜,一字不留的離開。

  多可悲啊,她的身體任他玩弄,感情任他戲耍,而她卻笨笨的將唯一的一顆心獻給他。可惜,他不領她的真、她的情,硬生生將她的心踐踏,她會有今天,完全是自己活該!

  她不會再那麼笨了,她要好好守著小星,小星才是她的生命、她的全部,她這生唯一擁有的東西、和她共生共存的生命體!

  「你剛剛怎麼了?」童君一見閻宸進門便問。

  「沒事。」閻宸沉著臉說。難道是他看錯?還是,思念她的心一直沒變過,甚至在踏上台灣這熟悉的土地後變得更加濃烈?

  童君才不相信閻宸的說法,他扯著懷疑的笑問:

  「真的沒事嗎?沒事幹嘛急匆匆的忙按電梯,還由安全門跑下樓?」和他朋友這麼多年,同穿條開檔褲長人,難道還摸不透他心事?

  閻宸看了童君一眼,很沉重的一眼。

  「莉玫沒事了吧?」

  「休息個幾天就沒事了。」

  閻宸走到病床邊,拭去女人額際上的汗水。

  如果不是莉玫摔跤,跌斷了腿,現在的他應該早和莉玫在澳洲舉行婚禮。

  誰想得到,他對她的感情,根本只是兄妹之情,毫無愛可言。

  而這點,也變成了讓他不得不娶她的致命點。

  因為他無法狠下心看著她毫無依靠,因為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所以無法漠視她無助的眼神和全然的依賴;而他也無法忘記母親臨終的托付。

  「閻宸,你還是決定要娶她嗎?」童君語重心長地問。他實在不忍看自己的好友為了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關係而放棄自己所愛,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

  五年前,閻宸在台灣的一切他都知道;五年後閻宸再度踏上台灣這塊故土,只怕閻宸的心更不好過,更無法放棄心中那份執著。

  閻宸倚在一旁的鐵櫃,摸著莉玫的手沒有移開過,像哥哥疼愛妹妹般來回不停撫著。

  「我能放手嗎?」

  「為什麼不能放手?難道你對她有除了親情之外的感情?」

  閻宸皺起眉頭。「你一直知道我對莉玫除了親情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情愫存在,你居然還說出這種話!」

  「娶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甚至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卻放任著自己這生的最愛不聞不問,我不能明白你這種行為。」

  確實,若說閻宸愛莉玫,所以娶她,那還說得過去。問題是,他對她根本就只有親情,而且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

  為了一份淡如水的感情、勉強牽扯上的關係而娶她……他不能算是傻子,只能說是笨蛋。

  笨到連自己的終生幸福都斷送在所謂的「責任」裡的笨男人!

  閻宸深深望著因麻醉而熟睡的莉玫。連他自己都不能明白自己的行為,為什麼會將莉玫當成自己的責任。

  嚴格說起來,她只能算是和他一同長大的小妹妹。

  她天真爛漫、個性溫馴,只是老愛膩在他身邊,將他當成一座不倒的山,遇到任何事就躲藏在他身後。

  閻宸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起來,他想起了裴依。

  想起裴依的獨立、有主見,她和莉玫幾乎是兩種極端個性的人。

  可,卻是他所愛極的女人……

  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又回酒店去上班了,還是……嫁人了?

  一想到她嬌柔帶點倔氣的身影攀附在別的男人懷中,他心中的醋意便如滾滾洪濤,翻騰激烈。

  他怎麼能再去想她呢?他都要和莉玫結婚了,心裡卻仍無法忘懷裴依的身影,甚至剛剛只為了一道近似熟稔的身影就不顧一切的奔追而去,他的心仍牽繫於她,怕是至死方休吧。

  初離開台灣的那幾個月,是他最難受的日子,日夜受思念煎熬,有好幾次想立即飛回台灣,可是都被母親阻止。

  母親的哀兵政策確實厲害,讓他五年來不曾踏上台灣的土地半步,若不是今日莉玫的腳傷了,他是不可能會踏上台灣這片土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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