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戀小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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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最近好嗎? 丁苓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問候語,卻是我去年底、今年初最討厭聽到的一句話,為什麼?因為去年底發生一件令我直呼倒楣,又慶幸幸運的事,日期就在聖誕節的隔一天晚上,我出車禍了!

  我還記得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從早上一直下到晚上,正巧我要出門時雨停了。前一刻,我才在懷疑天氣的轉變,下一刻,我就被撞了,好笑的是我才出門不到三十秒,就出事了。

  會大歎倒楣的原因就在這,誰會料到雙腳才踏出公司大門就被車撞,還被撞得手肘破皮流血、膝蓋瘀青紅腫,甚至被眼鏡的碎玻璃割傷臉部,送醫縫了六針,用衰到極點來形容可能都不夠。

  慶幸的是,兩公分的傷口在眉毛中到眉毛尾,又慶幸的是如今眉毛長出來了,跟人家說我破相了,沒一個人肯相信。

  堂姨們都說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吃齋多做善事,諸天仙佛就會保佑你,大劫化小劫,小劫化無事。

  回想起去年車禍那一幕,至今我仍感到不可思議,當時血流如注的我,非但意識很清醒,而且冷靜過頭,先是不慌不忙的撿起散落一地的皮夾、名片夾、零錢包等重要物品,後是疑惑的面朝地,看著不斷從眼前滴下的鮮紅血珠(那時我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只是納悶怎麼會流血,完全不會覺得痛,事後大家都懷疑我沒神經),接著才呆呆的被大呼小叫的同事拖上車,送到榮X醫院。

  當我一踏進急診室,看見冷清清的急診室只有一個老榮民躺在病床上時,我回過神來,轉頭問豬頭同事,你送我來這裡做什麼?他回答我說,我的傷口又大又深需要縫。

  眼見血流不止,的確是要縫沒錯。我點點頭,又問他為什麼不送我去成X或奇X?

  他回我一記「你撞昏頭」的眼神,說飆去成X要五到七分鐘,飆到奇X更遠,可能要十分鐘,來榮X一分鐘就到了(不停紅綠燈的話),當然是最近的醫院最好,不然等到去成X或奇X,我可能失血過多而亡了。

  好吧!我點點頭接受,雖然有點想轉身定人到成X或奇X去,但我還是隨著護士的指示量完血壓,再進急診室裡的小診療間讓她打支破傷風的針,消毒處理一下傷口,回答她一些問題,然後躺在病床上等待外科醫生到來。

  沒多久,年紀才三十出頭的外科醫生來了,他很拽,講話也很拽,無論怎麼看都會覺得他態度很傲慢(一般醫生都會有的,專業上的傲慢)。

  他先是替我打麻醉劑,後才開始替我縫傷口,也不知道他是為了向我保證,或是受不了沉默想跟一旁的護士聊天,居然未動手前就說他要開始繡花,我聽了心冷了一半,很想跟他說我不縫了。

  接著護士突然想起我尚未嫁人,語氣婉轉的要醫生縫好看一點,在我聽起來好像醫生的技術不怎麼好,似乎怕我打退堂鼓,醫生馬上說他的繡功很好,要我們放心,他在學校常在顯微鏡底下怎麼樣又怎麼樣……

  老實講,我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我只知道我很不放心,我不想我的臉毀在他手上,很想奪門而出,但最後我還是被護士安撫下來,乖乖的躺在床上讓他「繡花」,誰知這位醫生好像嫌我心臟太強,見我閉上眼睛(當時我在禱告),竟然不專心的邊縫邊跟護士講笑話,說他上回縫完一位老兄的傷口,那位老兄在床上睡著了,以我看那位老兄不是睡著,而是昏倒了。

  當下,我也有昏倒的衝動。

  這就是我進急診室的經驗,畢生最難忘的恐怖經驗!

  第一章

  「砰砰砰砰砰……咚咚咚咚咚……」

  放學回來,書包一丟,倪瑪雅立刻衝到工具室。

  不管置身在哪位僱主家,從她懂事以來,只要從學校回來,她第一件做的事不是寫作業或溫習功課,而是馬上到工具室去拿抹布、水桶,主動為她阿姨分擔繁雜的工作。

  趴在三樓的走道盡頭,她開始擦起地板。

  「南來北往走西東,看得浮生總是空: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來來往往有何功:田也空,地也空,換來多少主人翁……」

  住進張家第二天,她適應力強、反應力快,已經摸清楚張家每一個地方,曉得哪裡是禁區,哪裡不是禁區,也搞清楚張家每一項規矩,曉得什麼事是可以做,什麼事是不可以做,唯一至今她尚未弄清楚的是,張家那兩對雙胞胎的性情。

  下午五點多這時刻,一如往昔,張家夫婦仍待在公司工作,兩對雙胞胎一對在練習場打高爾夫球:一對在武道館練空手道,至於前陣子不小心跌倒,待在家中修養的張老夫人,則在後側的佛堂內誦唸經文。

  空蕩蕩的主屋,除了在三樓擦地的倪瑪雅外,尚有在廚房準備晚餐的李嬸,以及忙完屋內事,現在在庭院打掃落葉的阿姨和鄭百鳴。

  「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大藏經中空是色:般若經中色是空;朝走西來暮走東,人生恰似採花蜂……」

  以為三樓沒有人,起勁擦著地板的倪瑪雅不自覺的提高音量,愈念愈順口。

  一向不喜歡噪音的張承恩,不悅的皺著眉頭定上樓,最後停在樓梯口處,板著一張俊臉瞪視堵在走道上擋住他去路的倪瑪雅。

  「採得百花成蜜後,到頭辛苦一場空:深夜聽了三更鼓,翻身不覺五更鐘……」

  倪瑪雅邊擦邊後退,並不忘移動水桶,完全沒注意有人走上樓來,直到背部撞上張承恩的腿,她才發現後頭站了個人。

  「從頭仔細思量看……」

  「你念完了沒?」他打斷她的話,目光冰冷的看著她,警告意味非常明顯。

  倪瑪雅嚇了一跳,差點打翻拉近身邊的水桶,她倏地抬起頭,十分驚訝的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背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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