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沒料到他居然決定玩行酒令;她不喝酒,自然較為不懂,而他彷若是知曉她的弱點偏往這兒攻擊。
「我提示你,這原是越調曲,而這詞牌名乃是取於宋朝秦觀詞裡頭的句子。」
他提示得恰到好處,而他身旁圍觀的賭徒則是怨聲四起,惱他何必好心地提示她。
齊皇淵壓根兒不以為意,因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不純粹是為了博得她的好感,更想讓遊戲好玩些,要不然她一會兒便輸了,那豈不是連一點快意都沒有?
「我知道了。」她猛地擊掌,信心十足地道:「小樓連苑,取自於秦觀詞;小樓連苑橫空之句。」
她一回答,後頭圍觀的士大夫立即拍案叫好。
睇著她自滿的神態,齊皇淵的眸底流露出些許邪氣。「好,這一局算是和局,喝酒。」
「啊?」
「我方才不是說過,若是兩人皆猜對都得飲酒的嗎?」他好心地提醒她。
「可是……」她微蹙起眉。
「大夥兒方才是不是有聽見我這麼說?」他回身一間,後頭立即響起眾人點頭說是的聲音,讓她當場傻眼。「喝吧!」
「我……」她怒瞪著在場起哄的人,拿起酒杯仰頭一口飲盡。「我乾杯了!」
氣死她了,居然強逼她喝酒,待會兒她要是醉了……
怪了,這到底是什麼酒,為什麼她覺得眼睛有點花,眼前有兩個可惡的齊皇淵?
她醉了嗎?
「好了,這一回再由你先出題。」齊皇淵見她傻氣地眨著眼睛,不由得咧嘴而笑。
多可愛的丫頭!果真如他所猜的,她分明不勝酒力,只要幾杯黃湯下肚?包她肯定會躺平在他懷裡。
「我……」臨時出這種怪題目,教她上哪兒找個東西藏在皿中?況且她已經有點醉意,連目光都快要失焦。
「快些,要不待會兒你醉了我可不管。」他笑得邪魅而勾人心魂。
她傻愣地瞇著他,頭一回發覺他確實是長得相當好看,尤其當他的眸底泛著具有溫度的笑意時,她的心又猛地漏跳一拍。
她立即回神,不自然地甩甩頭,正思付該怎麼應付眼前的狀況時,卻瞥見自個兒的懷裡放著一朵花,那是她要出門前,她娘給她帶出門的。
瞬間拿起桌上的小器皿,她將懷裡的花擱人其中,再反蓋在案桌上。「有形有樣、有氣有味,你猜吧!」不管了,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半點東西可以利用,就借這朵花一用吧!
「是朵花,是朵小玉蘭。」他含笑道,隨即掀開器皿。
她傻眼地瞇著他,實在無話可說,「你怎會知道?」
「氣味清香,想不聞到都難。」他收起扇子,目光不離她含醉的美態,「這下子輪到我出題。」
贏瑩有點遲鈍地點點頭,就見他端起一小杯東西,再拿器皿覆蓋其上。
「猜吧!」
「這不是酒嗎?」她把眉皺得可緊了,因為光是聞味道就知道是酒,這還需要猜嗎?
「什麼酒呢?」他笑問著。
「啊?」
「我方才可是連花名都猜出來喔,你自然也得把酒名給猜出來,是不?」他立即又把酒端到她面前。
她無力地看他一眼,在眾人的呼喊之下,豪氣地一飲而盡,隨即微惱地將酒杯丟到一旁。「說,咱們第三回要比試什麼?」混帳,根本就是蓄意設計她,根本就是打算要灌醉她,她怎能讓他如意呢!
不,她絕不能輸,更不能醉,只是,她的頭都暈了。
「我沒想到第三回,不過既然有的話,那我想……還是回到射覆詩吧,咱們先射詞,聯頭對啻,聯局再成詞。這題目嘛,就……」他的笑意更濃,「瑩兒,你現下可不能醉,若是醉了可就等於輸了,你知否?」
「我……」她知道,當然知道,只是……
眾人突地嘩然大叫,而齊皇淵則是不慌不忙,趕在她昏厥倒地之前輕易地將她擁人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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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頭又乾又疼,贏瑩的身子像是被火燒似地灼熱,彷若快被燃盡意志,硬是將她自睡夢中給逼醒。
「咳咳——」她艱苦地咳著,睜開雙眼卻爬起不起身。
突地,她身子底下的床榻震了一下,將她給震醒過來。
她感到莫名往後一探,驚見一雙邪魅的大眼後忍不住尖叫出聲,又痛得摀住嘴巴。
「怎麼,活似見鬼來著?」齊皇淵調皮地一笑。
「你……」她指著他,想要開口大罵,卻發覺不只喉頭痛,頭也劇痛欲裂。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好心送你回來,沒得到你半句感激的話就算,反倒還被你興師問罪;嘖,你這惡習該要改改了。」他泛著笑意起身,替她倒杯茶水,「先喝點茶水吧,喉嚨會覺得舒服得多。」
她接過茶水立即大飲一口,等稍微解渴後便撫著感到疼痛的頭慢慢回想:她這才想起自個兒當時已經喝醉,也等於是輸掉第四回合。
「好些了嗎?」他在床沿上坐下。
贏瑩緩緩抬起眼瞅著他,見他伸出大手,輕輕地將她凌亂的頭髮收攏在她耳後,又以大掌輕觸她的額,際;她不閃也不避,只是用一雙麗眸直瞅著他。
「怎麼,醉醒之後就忘記我是誰?」他噙笑問著,眸底有難得的溫柔,「那可不成,你別想要耍賴,更別告訴我你不記得我是誰;就算你真不記得,我也會告訴你,我贏了第四回合,你賴不掉的。」
雖說她豪氣的神態相當特別,但如今滿臉病容的嫵媚模樣卻也別有味道,反倒是教他蠢蠢欲動。
或許仇可以不報。
不過是忌諱罷了,又不是不能饒恕的罪。
「我知道,我沒忘。」她沒好氣地道。
才在想他好似待她不錯,誰知道念頭方過,他居然不客氣地告訴她比賽的結果。
嘖,他根本是個陰險之徒!
「那我要索討我要的東西。」他再湊近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