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兒個你不是說過,我的鬥雞已經死了,」他淡漠地道,目光打一開始便不放在她身上。
「那又如何?沒了那一隻還有其他的啊!」
她承認,昨兒個她的確說得太過火。
知道自個兒錯了,可她也不明白為何心底的那一把無明火會燒得如此熾燙,害她說起話來如此口無遮攔。
然,他救了她是事實,儘管他看起來十分柔弱,但昨兒個他確實一一將那干子人都給擊倒,而且她連他是什麼時候擊倒那些人的都沒瞧清楚。
「何必呢?既然你無心要嫁給我,又何必再比下去?我現下不比了,你等於是撿到第三勝;既然勝了比賽,你自然不需要嫁給我,是不?」他勾唇笑著,泛起比往常還要諷刺人的笑意,「這不是已經達到你的目的了?」
她該要感到開心的,是不?
君子有成人之美,倘若她真是不願和他一道走,只懂得依約行事,他便沒有強求她的道理,況且,他也不想再同她攪和下去,他倦了。
再說,他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贏,準備到最後蓄意輸掉比賽,好讓這兒的街坊鄰居知曉他根本就不願意迎娶她這個賭女,然而誰知道他會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她的道,改變心思。
可改變心思又有何用,她的心不在他身上,開口閉口都是賭,非得要以賭見真章,就算他真贏了比賽又如何。
他贏得的不是她的真心,而是她願賭服輸罷了。
這樣的話,他寧可不要。
她大小姐有她的傲氣,他也有他的骨氣。
「可是,我這樣勝之不武,我不要!」他說的都對,可不知道為何聽在她耳裡,她只覺得胸口窒悶,一口氣快要喘不過來。
「那不關我的事。」他以扇子隔在兩人之間。
她微惱地吼著,卻見到他腰上繫著綬環,於是再追上去,「喂!那個綬環是我的,你還給我!」
原來是他撿去,難怪她昨兒個沿路往回找都找不著。
齊皇淵微挑起眉道:「這是我在路邊撿的,誰說是你的。」哼,她不都丟在路邊了嗎?既然不要了,她何須再討回。
「那是我昨兒個故意擱在路邊等人發現的信物,你還給我,那是我從你身上贏來的,那是我的!」她伸手要取回,卻被他以扇子打開手,「你!」
「男女授受不親,贏姑娘請自愛。」他粗嗄道。
這該死的丫頭,何時變得這般放肆?居然伸手往他的腰間襲來,是打算要挑誘他不成?
「我……」她發愣地瞇著發紅的柔荑。
他以往不會動手的,怎麼現下她靠近他,他便一臉嫌惡?他自個兒可以對她上下其手、胡作非為,卻不允許她伸手……她都還沒碰著他呢,他為何……
「告辭。」他淡然地道,不去瞧她教他揪心的粉臉。
發什麼愣呢?或許以往他真的待她太好,讓她誤以為一切是理所當然。
他原先真的有意要迎娶她,然是她自個兒硬要依約行事而惹惱他;不,或許該說是他得不到她的好感,自個兒覺得顏面無光,繼而想要求退吧!正巧邊關現下也出點事,他必須趕忙前去,不能再留下來耗時間。
「你要上哪兒去?」她不自覺地再以手揪住他。
「上歌館。」
他沒好氣地道,睇著她揪住他袖子的手,「誠如你說的,我待在歌館的機會確實已不多,倘若不趁現下去的話,待我明兒個回邊關之後,可就再無機會來了。」
「回邊關?你要回邊關?」她瞪大雙眼。
「邊關傳來急詔,說是有大軍壓境,我能不回去嗎?」
他冷笑一聲,輕輕地扯下她的手,「往後請多保重,或許我們再無見面的機會了。」
她怔愣地瞇著他往歌館去的身影,突地發現自個兒老是在目送他離去。
他就要走了,邊關又有戰事再起,誰知道他這一回回去到底是吉是凶?說不准真會如他所說,他們再無見面的機會。
胸口突地悶痛一下,像是被人用手掐住般,她難受得就快要掉下淚水。
她不知道自個兒到底是怎麼了,一聽見他要回邊關便覺得難受,總覺得不太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她只知道不要他走,希冀他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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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爺,既然已決定要離開蘇州就得趕緊起程,早日趕回邊關,要不若是邊關真發生什麼事,這不是爵爺承擔得起的。」
動人的絲竹聲不斷,而打從一進門,潮兮的進言也沒斷過。
只見齊皇淵隱眼瞅著戲台上的舞伶,一臉陰沉,讓人猜不著他到底在暗付著什麼,只知道他的心思並沒有放在戲台上。
「爵爺。」
「潮兮,你非得要吵得我耳根子不能清靜不可嗎?」他微微動氣地道,向來習慣掛在唇角邊的笑容早巳不見蹤影。
「爵爺,屑下知道爵爺心煩,可邊關之事……」
「你哪一隻眼睛瞧見我心煩來著?」他沒好氣地打斷潮兮的話。
難道他向來不形於色的情緒近來已這般明白地顯現在他人面前?嘖,都怪贏瑩那蠢丫頭,搞得他心神不寧,搞得他心思渙散。
她待他向來淡泊如水,如今是怎麼著,知道他要走了,開始有點不捨?
倘若不是,她何以知道他要回邊關後便如此無措?
可如今她不捨又能如何,邊關他是鐵定得回的,況且她的性子不改,所以他即使有心也不願意帶她走。
哼,一名女子再喜好玩樂也該有個限度,豈能對賭沉迷,甚至連命都快要因此而沒了也毫不在意。
「爵爺。」耳邊潮兮的聲音再次響起,齊皇淵不由得隱下向來引以為傲的笑臉,怒目瞪視著不知好歹的潮兮。
見潮兮噤若寒蟬,他才氣憤地起身。
該死的奴才,明知道他心裡不捨、明知道他仍在等,不由自主地在等,卻非得這樣趕他嗎?
惱怒地踏出歌館,見到大門前聚集著上百個人,齊皇淵不由得微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