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助教?」跟學生面對面的那種?
「妳是風雲畢業的,從小一到高一,都在風雲,妳老師是我套關係指定的,童老師的基礎功在風雲沒人比得上,妳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抬頭注意到室內的人全成化石,他不以為然:「不管從哪條路進來,未來的路都要靠自己經營。成蘭,我開了一扇門,門後的路,是妳自己要去擺平的。妳也可以選擇待在教務處一輩子,任著周美怡繼續壓在妳頭上,不過薪水照減,晚上打通電話告訴我答案,對了,妳那個表叔呢?」
「咦?」她有點緊張了。
「到現在我都還搞不清楚,怎麼會讓妳跟一個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她舅舅沉聲道,雖然很確定自己並不會讓一個遠親跟她住在一塊,但記憶的真實是磨滅不掉的,他實事求是道:「下個月我可以騰出三天假,妳帶他回來。我想妳媽會想徹底地瞭解那位表叔……我老忘了他的名字,他叫什麼?」
「呃……他叫賀時貴。」她細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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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一開,賀時貴就看見有個女人宛如老太婆般躬著虛弱的身軀,提著大袋的東西忙著開門。
這女人是誰,他一眼就看出來,只是有點驚訝她穿著男生的運動服。
看見她的膝蓋直不起來,他上前從她身後單手摟抱住她的腰,另只手幫她提起沉重的大袋子,在她驚訝的叫聲裡,把她當大布偶般的抱進屋子裡。
「賀、賀時貴?」
「妳連我都認不出來,昨天晚上妳是做假的嗎?」輕而易舉把他的女人空降到沙發上,放下袋子,正要吻上她的後頸時,鼻間飄過一股紅藥水味。
「輕點輕點,很痛耶。」她低聲抗議,臉紅成一片。
痛?他繞過沙發,看見她鼻青臉腫,著實愣住。
「成蘭?」
「是我啦!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妳……」他難以置信,輕輕碰了下她塗著藥水的頰面,見她吃痛地縮了肩,不可思議地問道:「妳在學校受的傷?」傷得不算重,沒嚴重到送醫急救的地步,但滿臉滿身都是藥水味……他應該要在場的,不是嗎?
連成蘭用指腹輕輕戳了下臉頰,好癢,不能抓。她解釋:
「我中午幫你買便當的時候,不小心捲進學生的混戰裡,我怕你擔心,就請倪老師送便當給你。」
這怎麼可能?
中午他人在書局,也確實有個女人代她送飯來,但他以為她在學校很忙……
「喂,賀時貴?」
她有難,他一定在場。不管他人在哪裡,命運一定會讓他出現在她面前,在冗長的歲月裡,從來沒有錯失過一次,所以,她一直一直地愛上他……
這一次……真的有問題。
中午他正在書局清點最新一批的書籍,沒有任何的動機讓他走出那扇門,這跟過往的例子完全不同。以往,即使他有心要抗拒,仍然不停地被擺佈,與她相遇,當她的救難英雄……這是不是表示,在她的第十世裡,老天放棄玩弄他,任他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可能這麼好心,絕對不可能。
「喂……」連成蘭拉拉他的袖子,細聲問:「你下個月能不能請假?跟我回去見我媽跟舅舅,好不好?」
賀時貴心漏了一拍,拉著她的臉皮,惡劣地笑:「成蘭,妳臉腫得真難看。」接下來她要說什麼了?說出那句關鍵語了?
她吃痛地揮開他的手。「很痛耶,你不跟我回去,我舅舅一定過來押我。這樣好不好,你跟我回去,等回來,我請你吃蛋糕。」
「嗯哼。」
「一天,就一天毫無節制的吃,我付錢?」
「勉勉強強接受。」見她想起身,試了好幾次竟然爬不起來。他皺眉,發現自己很不爽看見她這樣。「妳要做什麼?」
「我、我想洗個澡……」
「現在?」
「我痛死了,保建老師幫我消毒上藥,可是我光坐公車回家就冒了一身汗,好黏,藥水我都帶回來了。賀時貴,你扶我一下好不好?如果可以,再幫我放洗澡水。」
「要不要順便幫妳洗?」他沒好氣說,扶住她的腰,瞄她一眼,看她沒有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腰部應該沒有受傷。
他加重力道把她抱了起來,走進浴室放她在馬桶,然後轉身去放洗澡水。
她覷他一眼,吞吞吐吐說:
「賀時貴……」
「嗯?」
「那個,我被減薪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薪水還夠兩人花。」只是短期內沒有辦法再幫他添購昂貴的衣物。見他沒有為減薪有任何反應,她暗吁了口氣。也對,他並不是很在乎物質方面。她緊張地搓搓手,隨即暗聲喊好痛,忘記手上有傷了。「賀時貴,水不要太熱,會很疼的。」
她一說完就看見他把熱水轉大,這個人真是無賴!真想從後面送他一腳。
「妳在學校又被欺負了啊?」
他看起來很像是隨口問,但她聞言露出微笑,不行笑,嘴角好痛。她把中午的事簡短地說了,包括她舅舅正好來學校,她甚至懷疑是她沒有回家過年,舅舅才專程北上的。
以前從來不會往這個方向想去,現在回頭想想,舅舅雖然很嚴厲,也不算極度喜歡她,但是非常非常護短的。
她低聲說道:
「賀時貴,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舅舅家是大地主,不對,應該是我媽媽家是大地主,我舅舅跟媽媽不是親兄妹,所以領養了一個也沒有血緣關係的我……喂,你有沒有在聽啦?」
「有啊。」
「我媽媽年輕的時候受過傷,不能生育,所以她也沒要結婚,我呢,是她親戚的小孩,她說,一見我就很喜歡,所以舅舅靠關係走後門,把我納入媽媽的保護之下。」她扮了個鬼臉。「現在我終於明白舅舅說過的話,要走後門就要走個徹底,要心虛就別學人偷偷摸摸的。他真的很強勢,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