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撩了撩長髮,突然推了她一下。「咻」地一聲毫無預警的槍響,飛過茉莉耳邊——因他的眼明手快,她躲過一劫。
「說謝謝。」蘇丹邊命令邊掏出槍。
茉莉揚腿飛踢,解決撲近的人。「走!」
蘇丹停在打過他的男人身旁,不肯移動。
「蘇丹,快!」茉莉探出門,附近有人注意到槍聲,紛紛趕到。
蘇丹抓起那個男人,含笑回贈十幾記耳光才依依不捨地隨茉莉跑出房間。
房外是一條走道,看來像是別墅二樓。
他們快步跑向樓梯口,下方剛好有三人往上走——狹路相逢,茉莉左右開弓,手裡劍全數出籠。
蘇丹吹了聲口哨,率先跑出別墅。
在他的腳跟離門之際,樓梯口出現一個渾身顫抖的男人——剛才遭蘇丹又踢又打的男人一張鱷魚臉更加猙獰。
茉莉敏感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回頭一看——眼中映著男人舉槍對著蘇丹後背的畫面。
「蘇丹——閃開!」她不假思索地撲向蘇丹。
伴著「砰砰」連發槍響,兩人一起飛出別墅。
「你中槍了?」反應過來的蘇丹立刻舉槍回擊,解決後方的威脅。
「沒事!」背部泛開刺人的灼熱感,茉莉忍住痛楚,跑向停在外面的轎車。
「我來開車。」蘇丹坐入駕駛座。
他摸摸口袋,找到萬用鑰匙,試了幾次終於發動成功。
「砰砰」的槍聲在他們鬆懈時又響了,幾發子彈倏地射入玻璃窗。
「快點,快點你這台破爛——」蘇丹對著方向盤唸唸有詞。直到跑出別墅的追兵快逼近他們,他才飛馳而出。
茉莉坐在一旁,閉起雙眼,有些疲累。
「你還活著吧?」蘇丹邊開車,邊探了探她的鼻息。
「沒死。」茉莉側倚著靠背,背後的痛有增無減。
她的視線停在蘇丹美麗的側臉,幻想著他若中槍了,神態還會不會那麼悠閒?
——只是,美麗嬌艷的蘇丹讓人有種想保護他的慾望,即便茉莉與他不熟,也不希望他受傷。
「你真把自己當保鑣?」蘇丹不帶嘲諷的問話,洩露了他願意給予茉莉機會的心思。
茉莉深思片刻,平淡地說:「我必須讓自己變強……強到能夠抵禦任何傷害,以及保護別人。」
她只有不斷的進化,直到身心堅不可摧,才有力量回日本挑戰最大的難關。而蘇丹,不過是她磨練自己的工具罷了。
這兩槍,很痛,可怎麼比得過親眼看著自己母親嚥氣,求助無門的痛苦?
茉莉皺起眉,心裡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回家,親手——將曾經傷害過她和母親的人全都——
「你很痛啊?」蘇丹再度發問,中斷了茉莉激憤的念頭。
她總像塊木頭般沒表情;但此刻,她整張臉充滿了哀怨與脆弱,如受傷無助的小動物。茉莉罕見的神態,觸動了蘇丹的心。
她抬頭,觸及他帶有一絲誠意的目光……被他關懷的感覺,竟像被溫暖的陽光照耀一般。
「他們跟上來了。」靈敏的聽覺告訴茉莉有危機,也將她感受到的溫暖驅散。
蘇丹開著轎車,在大街小巷亂竄。後方有幾輛車緊追著不放,距離漸漸縮小。茉莉轉頭看去,後方的車裡有人探出上身,舉起槍朝著他們掃射。
周圍的街道霎時亂成一團,槍聲如驟然而降的暴雨,震耳欲聾。幾顆頑強的子彈突破車窗,擦過茉莉靠近車門的身旁。
「藏到我懷裡!」蘇丹見狀手一帶,強硬地擁著她的腰側,讓她躲到他身前,遠離門邊。
茉莉沒有心理準備地撞到他身上,滿心震盪。
「我是負責保護你的人……」她略微慌亂地動了動。除了母親以外,從未如此親近過別人——她的臉甚至貼在他的胸口。
「男人有保護女人的義務。」蘇丹輕快的聲音如瀉地的珍珠,清靈地灑落在茉莉的頭頂。「非常時刻,請你忘記職責,順應自然界的規律。」
他難得一現的紳士風度,使茉莉勉強地笑了。「我以為,你當自己是女人。」
「不。我當自己是男人,只不過我喜歡裙子。蘇格蘭的男人可以穿裙子,為什麼我不行?」
茉莉無語,平靜地枕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槍林彈雨下,轎車的表面添滿瘡痍。車內寂然無聲,兩人,都為對方收起渾身的刺。
蘇丹相信,無論過去他如何不喜歡伊圓茉莉,這一時刻、在這個星球,他第一次主動把一個女孩抱到懷裡的破例舉動,他永遠都會記得。
第三章
「一個月不見,你的傷……全好了?」
「差不多。」茉莉目測蘇丹的身高大概長到一百七十五了。
他將手中的茉莉花束遞給她。
兩人分開了一個月,如今再見,記憶卻像停在一個月前駕車狂奔那時……他帶她回家、為她找醫生,守在她身邊目睹子彈取出的過程,歷歷在目。
「這一個月,你躲哪裡去了?」茉莉的房裡沒花瓶,於是她拿出飲水用的玻璃杯,插好蘇丹送的茉莉花,再一朵一朵算著。
「佛羅倫斯的古堡。」回了話,蘇丹走向她的床鋪,毫無顧忌地躺下。「你在家養傷,沒有我打攪,不是更自在?」
他閉目養神,耳邊迴盪著茉莉的呢喃——
「第一次是一個月,第二次是一個禮拜,第三次又是一個月。」
蘇丹不解地問:「數什麼?」
「每次見面後——我們分開的時間。」茉莉拉拉蘇丹的手。「起來,別弄髒我的床。」
蘇丹賴著不動,神情倦怠。「說那是什麼話,我又沒病沒菌!」
「我們不需要回古堡,繼續一個月的考驗嗎?」她的手停在他手上,感受他的體溫。
「不用……你不知道?」蘇丹輕輕地甩開她,不喜歡被人觸碰。「換了人了。我讓父親換了別人,代替你。」
茉莉一聽,有點不高興。
原來,被蘇丹丟下的這個月,他去找別人進行試驗。而她總是在房裡,想著他藏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