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為我熬夜的份上,我沉默地任由他擺佈,雖然他那天的霸道與不講理仍然讓我生氣……
「啊!」我低呼一聲,突然感覺到肚子傳來一陣疼痛。
「怎麼了?」他緊張地問我,臉上變色。
我皺著眉搖頭,嘴裡塞著溫度計,咿咿唔唔的。
「等一下。」他一手壓著我的額頭,堅持等了好一會兒,才把溫度計從我嘴裡拿出來。「溫度正常,已經退燒了。」他不自覺露出笑容。
我看呆了,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帥。
「剛才怎麼回事?」他沒忘了問我。
「剛才……寶寶在肚子裡踢了我一下。」
他愣了一下,然後沙啞地問我:「很痛嗎?」
我點頭微笑。「嗯,有點痛,可是沒關係。」
他突然低下頭,耳朵貼近我的肚子--
「你在幹什麼?」我呆住了。
「我想聽一聽孩子的聲音。」他的表情認真。
聽見他說出這種話,我心頭一酸。然而為了掩飾我想哭的心情,我忍不住嘲笑他:「傻瓜……」
他聽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在我肚子上睡著了,他才興奮地抬起頭。「妳相信嗎?剛才我聽到孩子跟我說話。」
「真的嗎?那麼孩子跟你說什麼?」
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告訴我嘛!我很想知道孩子跟你說什麼。」
「妳側耳過來,我告訴妳。」他故做神秘地對我說。
我聽話地把耳朵湊過去,然後聽見他在我的耳邊低聲說:「我聽見孩子叫我爸爸。」
我張大眼睛。「騙人!」
「真的。」他一臉嚴肅。
「我才不相信。」
「我還聽見孩子叫妳媽媽。」
我漲紅臉蛋,簡直不知所措地瞪著他……
「不相信?」他嗄聲問我。
我死命搖頭。
然後,他突然捧住我的臉,接著低頭吻住我……
這一刻發生得如此突然,突然得讓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然而他濕熱的吻如此真實,在夢幻與現實之間,我的心情被提起又壓抑,我多怕這個吻只是個玩笑,幸福的時光稍縱即逝。
然而這深深長長的吻一直進行著,直到護士小姐敲門,他才突兀地放開我。
我臉紅心跳,幾乎無法呼吸……
然而當我望向他時,他複雜深邃的眼神正專注地凝望著我。
我無言地回望他,這一刻,原來篤定的我,已經完全失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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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嚴旭東來看我。
「上回我還來不及到醫院看妳,妳就開溜了!不過我沒等太久,他果然很快就發現妳在飯店工作。」
他若無其事的表情,幾乎是可惡。
「你騙我!」我懊惱地瞪視他。
「騙妳?」他嗤笑。「妳倒說說,我騙妳什麼?」
我答不出話,只能生氣地轉過頭,不看他那張虛偽的俊臉。
「我是好心來探望妳,順道告訴妳,常去聆聽妳彈琴的常客,很懷念妳。」他無辜地道。
「江浩南早就把我解雇,我不會再為你工作了。」
「我倒希望妳回來工作,如果妳堅持,我可以力爭。」他嘻皮笑臉。
我搖頭,覺得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
「不再考慮?」
我再一次搖頭。
他的目光閃爍。「妳的琴音能感動我,看著妳彈琴,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如果妳不能回來,我會很遺憾。」
嚴旭東低嗄的聲音放柔,不知為什麼,他突然積極遊說我。
「她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生孩子,不是彈琴給你聽!」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介入我們之間--
「江總?」
嚴旭東的眼神移向病房門口,似笑非笑。
「嚴總,現在是上班時間,貴公司少了您,可能無法正常運作。」
「無所謂,我來探望『好朋友』,『好朋友』向來比事業可貴。」嚴旭東道。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我看到江浩南的眼神,冷得想殺人--
但是,為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嚴旭東跟他的仇有那麼深?
「算了,送你一個消息,徐氏利用『鼎盛』的名義借貸,你知道這件事吧?」嚴旭東閒閒提起。
「你是不是太閒,沒事幹了?」江浩南瞇起眼。
嚴旭東咧開嘴,笑得很痞。「下次飯店董監事改選,煩您投在下一票,我自然會多關心敝公司業務。」
很難想像,他嚴肅的俊臉,有這麼生動的表情。
江浩南瞇起眼,咬著牙。「別讓我在這裡看到你!」
「樂意奉行。」
嚴旭東笑著離開。
「該死的傢伙,總有一天整到你。」江浩南瞪著他的背影,喃喃詛咒。
一看到他,我立刻回想起早上的事,我的臉孔發熱,於是躲得他遠遠的。
他盯住我,慍怒地道:「我身上有瘟疫還是怎樣?過來一點!」
「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我翻過身,躺下來,把棉被蒙到頭上。
悶著頭,我隱約聽到他打手機的聲音。「李太太?她不要那隻貓了,我回去前把牠扔掉。」
貓?
我想起許久不見的「小東西」,於是趕緊扯開棉被,坐起來對他喊--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不敢相信,他簡直是土匪惡霸。
「殘忍?!」他嗤笑。「當初妳把牠扔給我,自己一走了之就不殘忍?」
「是你趕我走的!何況當時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牠跟著我只能住在籠子裡,那對牠不公平、而且太可憐了!」
「以後孩子跟著妳就不可憐?」他反問我。
我無言以對。
他的意思很明白,孩子跟著我會受苦。
「我早就想好了,等生下孩子,我會把小東西接走。」我顫抖地道。
想到渺小的自己,根本無法與他作對,我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許哭。」他臉色陰沉起來。
我瞪著他,決心跟他作對。
「我叫妳不許哭!」他皺起眉頭,口氣硬起來。
「我要出院,你把我的小東西還給我……」
「休想!」
我轉過臉,不想再同他講理,臉上仍然掛著濕濕的淚痕。
「過來。」他坐到床邊,粗嗄的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