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誑正義之師的知名律師,有哪一個沒經手過十惡不赦的惡徒,只是他們用了清高的借口來掩飾醜陋的心,沽名釣譽地拉抬自身名氣。
他所做的是勇於面對自己的不堪,光明正大地為罪大惡極的犯人辯護,使其減輕刑罰或無罪開釋,身為當事人的律師他本該極力為他們爭取。
何錯之有呢!他只是做份內的事。
何況律師對人不對事,他並非檢察官或警務人員,人家捧著大把鈔票上門要求幫助,他豈有拒絕之理。
「你可以小聲點,用不著大聲喊,我聽得清清楚楚。」他家的隔音設備一定很好,沒人來抗議他製造噪音。
「我很懷疑,從妳臉上看不到半絲愧色。」她根本不認為自己有錯。
「有,我在心裡反省了,而且一再提醒自己別變成垃圾。」夠偉大的情操吧!要讓自己不失足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在五光十色的大染缸裡,最難做的便是控制自己,不受外界的誘惑而被一污染。
「妳……」東方律試圖冷靜地用力呼氣吐氣。對付頑強份子不能動怒!「妳,去洗澡。」
「不要。」她要堆積一些污垢等著成仙。
「去、洗、澡——」別逼他說第三次。
「明天再說,我累了。」和他鬥智很累,她大腦衰竭呈現缺氧現象。
他笑得很陰沉地握住她上臂。「妳累了就由我代勞,今日事今日畢。」
「你要幫我洗?」她訝異地掙扎了一下,像是看到ET降臨地球。
「寒組長為了保護我的安全竭盡心力,我理應回報妳一、二。」她今天非洗下可。
這已經不是髒不髒亂的問題了,而是兩人的意志之爭,誰贏誰就佔上風。
「呃!不用客氣了,我剛換過衣服還很乾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笑笑地想擺脫他,沒想到他腕力驚人地緊扣著。
看來她是低估他的實力。
「錯了,它現在髒了。」為了使她屈服,他做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以熟稔的技巧勾出她口中的口香糖,然後黏在她衣服最醒目的位置——胸部。
「你、你這個小人!」該死,他的口水有沒有消過毒?萬一染上AIDS就糟了。
「多謝恭維,妳的唇比妳的人可口多了。」他笑得像偷雞的黃鼠狼,盯著她紅艷豐唇不懷好意。
寒浴月以手背抹去他留下的味道,連忙以口就飲水機出水處接水漱口。「你的健康報告最好給我一份,別害我得病。」
「我的嘴沒那麼髒吧!」她嫌惡的表情讓他眸中瞳仁為之一縮,進出陰沉的冷芒。
「誰曉得你嘗過馬櫻丹後,有無嘗蔓陀蘿?這些植物都是有毒的。」口沫相濡最容易傳染病菌。
「我相信它們再毒也沒妳毒,妳是花中毒王——罌粟。」讓人上癮。
「罌栗?」敬謝不敏,她不想被緝毒組掃進去。
「小姐,浴室在妳左手邊,請自便。」東方律的嘴角有著上揚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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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她就範,他實在想得太天真了,這一點點髒污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她曾經滿身泥濘地在壕溝爬行了一整天仍不為意。
寒浴月想起被拒於門外的兩隻菜鳥,他們辛苦的站崗一定抱怨連連,不知裡頭的她還要跟一頭狼周旋,勞心的程度比勞力的他們更為艱辛。
不過他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一塊小小不起眼的口香糖哪能難得倒她。
取出隨身帶著的萬用小刀,她毫不可惜地劃去沾黏的布料,割了個小洞露出誘人的內在美,白色的棉質內衣剛好和一室的白互相搭配。
可惜她這人不是挺有度量的君子,人敬我一尺,我還之一丈,相反的,她的報復心也很重。
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故意捉弄師長,她學電影的情節隨之將一坨口香糖彈向近天花板的牆壁,高度正好在快構到卻構不到的位置。
叫她整理家務也許她手拙,但是讓所處的環境變得髒亂卻是拿手把戲,相信在台灣找不出幾個能出其右。
「寒浴月,妳存心跟我槓上是不是?」好,很好,非常好,她做得令人激賞。
但是不聰明。
「別逼我道歉,你不找我麻煩就不會有眼前的麻煩,你該知道我也是被逼的。」你才是主謀。
要怪就怪他不識相,把私人恩怨搬進她的職務當中,迫使她必須出招還擊。
「說得真有道理,那麼我該為妳的陷害而抱歉嗎?」她倒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這點她理虧,思慮不周。「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在這裡。」
漠視上頭的施壓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一向我行我素的她,很少聽從上級的命令,該辦案的時候全力以赴,不會讓任何人阻止。
而她休息的時間則是拿來研究案情,家人移居國外,只剩下她一人搶救國內治安,在她還沒有對這塊土地死心前她不會離開。
可是他惹來的殺機卻是她造成的,身為警務人員因一時個人情緒讓人民生命飽受威脅,不管他的行為是對是錯,她都沒有權利使他陷入危險中。
她的過錯她負責修正,但不保證她會百依百順地任他擺佈,他想折損她的警察傲氣還早得很,她早就百煉成精了。
「為了讓我看清妳有多正直,而我有多卑劣。」黑與白的強烈對比。
「這麼說也對……」一見他變臉,她收起嬉笑的態度一表正經。「不過就你的案子,請你跟我們警方合作一下,盡量少出入公共場所。」
意外是防不勝防,人越多的地方他們越下好施展手腳,總要顧慮到是否會傷及無辜的第三者。
「法院算不算?」東方律語帶譏誚地問。
寒浴月故意挖苦地回應。「能避免就避免,少賺一點黑心錢換一條小命是值得的,起碼有不少受害家屬會因此感激你。」
「說話一定要含針帶刺嗎?我到底虧欠妳多少?」他不免要問出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