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說,只怕將來就沒有機會說了。」人生終有一死,即便是他這個萬人之上的皇上也不能例外。
他不在乎死亡,但是最教他憂心的卻是皇室內的暗潮洶湧。
皇太子未定,倘若他此刻撒手人世,只怕將血濺宮廷啊!
尢其是淳意那孩子,一向對皇位便誓在必得,手段稱得上是陰險毒辣。
這些事他不是下知道,可本來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做最好的安排,偏偏老天爺捉弄人,現在就要收他。
「何必說這些喪氣話呢?父皇是萬金之尊,上天絕對會保佑父皇福壽綿延。」
其實,李淳極也知道這話是在安慰,畢竟以他一個不懂醫術之人,只要瞧過父皇烏黑的印堂,也知道已經病入膏肓,只怕回天乏術。
「傻瓜!」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父子間生平以來第一次這樣的親近。
倏地,皇上似乎可以從他的手中感受到他那隱隱泛出的力量,露出滿意的一笑。
或許……他就是那個可以阻止一切憾事發生的最理想人選。
就在這一刻,皇上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一抹淺笑泛起,握著他的手沒有絲毫放鬆。
這樣應該是個很好的安排吧!
皇上探手至黃巾枕下抽出了一卷黃軸,遞給了他。
「這是……」李淳極遲疑地接過,但是並不急著開啟,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瞧著父皇。
「這個東西是你大皇兄一直在找的東西。」
嗣位的遺詔?!
手握黃軸,李淳極的心中一凜,父皇將這個東西交給他的用意是……
「父子一場,即便你我再生疏,但終究是親父子,朕要你答應一件事。」
「父皇有事交代便是。」李淳極兩道濃濃的劍眉幾乎攏成了一直線。雖然這幾天他的心中也在盤算著要如何獲得更高的權勢以保護冬雪,可是事情臨頭,他仍然難免猶豫,畢竟這金殿是座籠網啊!
「大皇兒一向野心勃勃,朝中勢力也很大,恐怕終究會為了皇位而手刃血親,所以朕要你盡力保全皇室的所有血脈,包括你自己在內。」
「這……」原來,父皇是將一切都瞧在眼中。
他還以為父皇年邁昏庸,所以放任大皇兄在朝中坐大自己的勢力。
當然不是不清楚兒子那詫異的眸光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皇上莞爾一笑,「算是朕做父親的一點私心吧,雖然明知淳意心中的野心,可是再怎麼說他也是朕的皇子,一旦事情鬧大,不是父弒子便是子弒父的憾事發生,所以……」
「父皇想要兒臣怎麼做?」
「朕將禁衛軍的兵權交給你,朕不會告訴你該怎麼做,但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的安排。」
皇上緩緩勾起一抹信任的笑容,要將這個重責大任托付予誰他已經考慮很久了,最終才選擇了三子,他也相信宅心仁厚,性子不愛爭奪的他一定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父皇……」即使是皇位已然唾手可得,仍遠不及父皇眸中那抹濃濃的信任讓他來得更感動。向來性子清漠的李淳極難得激動地緊緊握住父皇的手。
「傻孩子,你和朕雖然不親近,但朕對你的關心卻沒有少上一分,你在天山上的一切,朕可都是瞭如指掌。」
也正是因為這些觀察,他相信他的安排是最好的安排。
父子兩人相視,再多的隔閡也全都消弭在這一瞬間。
「孩兒不會辜負父親的托囑的。」不稱皇、不稱臣,在這一刻,李淳極卸去了和皇上的君臣關係,他們純粹只是父子。
「好、好……交給你,我很放心。」心安了,原本強打起的精神也立刻逍退,但即便雙眸已經快闔得只剩一條縫了,緊握著兒子的雙手卻還不願放開。
李淳極沒有作聲,任由父皇握著自己的手。他很清楚這樣的寧靜在未來的短暫日子裡,只怕將不再有。
他肩上的責任更重了,將要護衛的人不再只是冬雪一人。
但他不會逃避,為了父皇的心願、為心愛女人的安全,他會奮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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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得好,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好友的一席話讓關冬雪明白了與其空等李淳極來愛她,不如主動爭取。
所以一大早,她就捺著性子讓紅裳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最後一隻金簪一插上,就迫不及待的趕到三皇子的別院。
誰知滿心的期待,瞧見的不是她朝思慕想的人,反而是一臉敵視的龍躍天。
「妳來幹什麼?」他開口就很不客氣的問。
一向被嬌寵慣了的關冬雪哪能夠容忍這樣的態度,雙手往腰際一扠,原本下定決心要做個大家閨秀的矜持,立刻全化成幻影。
「我來幹麼關你什麼事?」她不甘示弱地應。
「這裡是我二哥的家,妳來這兒要做啥當然關我的事。」
認真說起來,既然她好死不死的是二哥的命定天女,過往的一切他也就不想計較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只要一見了她,他就忍不住想同她鬥嘴。
畢竟姑娘家能像她潑辣得那麼理所當然、完全不顧形象,他還真是沒見過幾個。
「這兒是我未來夫婿的家,我高興來就來,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
原本想要取消婚事的念頭關冬雪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現在的她可是一心一意地將自己當成李淳極的妻子,講起話來當然既理直又氣壯。
「哼,夫婿?前幾天不知道是誰直嚷著要退親呢?」龍躍天忍不住諷笑。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嘍!」關冬雪對於他的嘲諷,只是聳了聳肩,完全不放在心上。
「妳……」今兒個這女人似乎很不一樣耶!
以往他只要輕輕撩撥她便會暴跳如雷,可是現在他都已經挑釁到她頭上了,她竟然沒動怒。
「你二哥呢?」她懶得同他吵。
「關妳啥事?」他不死心地再撩撥著。
「他是我未來的夫婿就關我的事。」她沒好氣地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