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瑜似笑非笑,精明的雙目看到兒子心裡去,「兒子,先訂婚再交往也一樣。」
他手臂搭在母親肩上,「至少也要尊重一下鄧家小姐的意願,也許她對我……」
王慧瑜甩開兒子的手,接口道:「她對你印象深刻,很有意願做咱們商家的媳婦。」
她凝視唯一的兒子。器宇軒昂、相貌堂堂的他已經事業有成,唯一的缺點,或者說是優點也行,就是不肯搞男女關係,好像不知道娶妻生子是生命中必經之路。
「媽,交往可以考慮,結婚免談。」他嚴肅的表明。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結婚?」商隆瀚霍地站起來,動了氣。
商熙石老實回答,「因為結婚之後的生活一切都得從頭適應,時間要重新分配,家裡還要騰出位置來容納另外一個人,那多麻煩。」
「如果你愛那個人,就覺得這一切理應如此,還會計較什麼?」王慧瑜勸道。
「媽,我一向喜歡大自然,喜歡逍遙自在,閒來做運動、寫書法,就是對婚姻生活沒興趣。」他說出心裡話,希望父母能體諒。
商隆瀚已經不耐煩了,忍不住大吼,「那你打算一輩子不娶老婆?」
「我是這麼想。」而且心裡偷偷想好了,明天就找房子搬家。
見父子倆越說越僵,王慧瑜趕緊開口緩頰,「好了啦,兒子一回來你就念他。熙石,去休息吧!」
第二章
十月初的靜夜,商熙石在車庫停好車子,轉身到對街的超商買咖啡。
當他走出超商,一名手裡拿著飲料罐的陌生女子同時跟在他身後出來。
本來他也不以為意,但是他發覺有些怪異,他過馬路那女子也過馬路,他朝家的方向走,她也跟在他身後。
他不是個多疑的人,但總覺得那女子在跟蹤他,他希望自己是多慮了,然而當他站在門口掏出鑰匙,那女子就站在他身後不動了。
這下子不是他神經質了吧?他轉身打量這陌生女子,因為除了他的母親,極少有女人找上門來。
她眼睛晶亮,長得高挑,模樣非常的漂亮可愛。
「你也住這兒?」茉兒先開口,目光盯著他手中的鑰匙。
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倏地轉身逕自開門進入便要關上門,她立即伸手擋住,說明來意,「我找奜立。」
奜立是商熙石的同居室友,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攝影師,他有藝術家隨興不羈的個性,也十分有腦筋,雖然兩人職業不同、個性不同,卻很合得來,不過他們有過協議,彼此都不准帶女人回家裡。
因此,商熙石沒打算讓她進來,只回答,「他不在家。」
她有些失望,問道:「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三天或四天之後,他到外島去拍照了。」他搖搖頭,心想這美麗女子又是奜立花名冊的一員。
「噢,對呵,他是攝影師,但要三、四天才回來?」她呻吟一聲,垮下雙肩,很懊惱的樣子。
商熙石沒答腔,又逕自關上門。
然而門鈴馬上又響起,他無奈的前去開門,雙手交迭在胸前冷肅的看著她。
「怎樣?」他以冷漠的語氣問。她果然還是不死心,追男人追上門,說不定還想住進來呢!
「讓我進去等,好不好?」不管他的態度多冷淡,茉兒使出必殺絕招--眼中充滿無辜和迷惘,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
什麼玩意兒?真的想住進來!
他冷笑一下,堅持道:「妳過幾天再來。」
咦!這招對酷男沒效嗎?
她把頭靠在牆角,軟軟地央求,「拜託,我從台北下來的,這麼晚沒地方好去,讓我進去等奜立。」
「妳可以住飯店,台中各式各樣的飯店都有,很方便的。」他唇邊毫無笑意,很嚴肅的說。
「我……我的行李在車站弄丟了,現金、信用卡、手機全都不見了,連坐車都有問題,更何況住飯店。」茉兒為難地直瞅著他。
商熙石瞪著面前美得不像話的小女人,冷酷的開口,「可惜我這裡也不是收容所。」說完他又要關上門。
她愣了一下,急得擋住鐵門大叫,「等一下,奜立說我可以到他家裡,他說有客房給我住,他沒跟你說我要來嗎?」
「沒有。」有也不能開先例,以免壞了規定。
「Shit!奜立回來,我一定找他算帳。」她喃喃自語,然後又抬頭說:「讓我進去等他。」
「我並不認識妳。」話得先說在前頭,免得給她無謂的希望,以為有機會進屋裡來。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是,你是不認識我,但我認識奜立,你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問他。」
商熙石不客氣的頂回去,「問他也沒用,他有沒有告訴妳,這兒不准招待女人?」
這麼不近人情?茉兒眼裡浮上怒意,不死心的再問:「就不能讓我進去等他回來?」
「那妳等他回來再說。」他也不耐煩了。
「拜託,難道你還怕被我強暴不成?」她氣得口無遮攔。
「不行就是不行。」像這種死皮賴臉的女人最麻煩,他拒絕得更徹底。
她拍拍額頭,叫道:「天,你真的很不近人情耶!到底給不給我進去?」
「不給!」他冷冽的聲音和表情顯示出毫不通融。
她氣壞了,扠著腰說:「好,要嘛給我進去,不然借我錢。」
商熙石沉吟了一會才開口,「我寧可借錢給妳。」
他很清楚奜立這傢伙一向愛拈花惹草,女朋友可以組成一支足球隊,但他只戀不愛,所以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通常都只擅長吃喝玩樂,為免麻煩乾脆用錢打發她了事。
她冷笑一聲,「你不怕我借了不還你?」
「我沒打算要妳還,要不要?」他掏出三張大鈔遞給她。哇!就當是救濟她,免得她流落街頭。
唉!誰叫她此刻人窮志短?何況識時務者為俊傑,茉兒不客氣的伸手接下鈔票放入口袋,「謝了,我會還你。」
她轉身走了兩步,又走回他面前,「再借我一支筆和一張紙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