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口氣,方沛文忍下住噗哧一聲的笑出來,嘴裡的酒也噴了好友一身。
「喂,你幹什麼啊?!」楊烽跳起來猛拍身上的酒。
方沛文伸手替他拍拍,「不好意思啊!噴了你一身。」他邊說邊笑,不像真心道歉。
楊烽板著臉孔,不太高興的說:「我說錯了嗎?有什麼好笑的?女人最現實了,而且還很無情,說變就變,沒一個真心的,什麼情呀、愛呀,全是騙人的玩意兒,玩玩就膩了,什麼價值也沒有。」
楊烽想起過往的傷心史,禁不住滿腹的牢騷,虧吃得多,人也學聰明了。
方沛文被他的話逗笑,「你言下之意,是把對女人的不滿全歸咎到愛愛身上嘍!說實在的,你和她倒是挺配的,一樣是『以賺錢為快樂之本』。」
「放他媽的狗屁!」他低聲啐道。
方沛文張大眼睛盯著他看,「咱們都是高尚的文明人,千萬別罵髒話。」他猜想他真是被逼瘋了。
「我告訴你,看女人千萬別只看外表,那是不准的,愈是漂亮的女人心眼愈多。」
「哇!你到底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說得這麼嚴重。』他被他逼真的表情給嚇到了。「我叫凱子跟大傻來。」他們兄弟之間有事,通常是聚在—塊解決的。
楊烽揮揮手阻止他,「不用了,凱子和阿珍去看電影,大傻在我家幫那個女人做塑膠花,他們兩個都沒空來,你別壞了人家的好事。」他說得酸溜溜的。
這種心情很奇怪,嘴裡說不需要女人,但看見人家成雙成對,心中又不免有些護意。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真是矛盾。
方沛文搔搔頭想不出如何勸解他。
「這樣吧!人家說一醉解千愁,就算你有什麼天大的事情,暍醉了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兄弟我捨命陪君子,咱們今晚不醉不歸。」他豪氣的提議。
楊烽心底感動莫名。
「好兄弟!酒逢知己乾杯少,還是你夠義氣,咱們今天就痛痛快快的喝一場,什麼事也別管。」他先乾為敬。
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相愛也罷,憎恨也罷,他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暫時放下生命中所承受的一切。
*** *** ***
廚房裡又傳來一陣物體落地的聲音,不過誰也沒理會,仍是泰然自若的忙著自己的事。
來餐館工作已經一段時日了,雖然王愛愛仍不時會出樓子,但比起剛來時已經進步很多了。
現在的她做起事情較熟練,而且也習慣了這種忙碌的日子。
她下再抱怨,漸漸接受了現在有別於過去的狀況。
她最大的收穫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賺錢是辛苦的。
「愛愛,先來吃飯吧!一會兒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在廳堂裡用膳的寶叔拉大嗓於叫她。
她在這兒工作,每個人都很照顧她、疼她,簡直拿她當成自己人看待。
她從廚房定出來,撿了個位子坐,歡歡喜喜的和大家一塊兒用餐。
「太棒了,今天有辣子雞丁耶!」她探了桌上的菜說,「祥叔、同叔、秦姨吃飯了。」她招呼著其他的人。
來此,她還學到另一件事——尊重別人。
秦姨取光抽屜的錢,然後便走來用餐,「終於可以休息一下吃頓飯了。」
忙過中午之後,他們才算是打完一場仗。
雖然他們只不過是二十來坪的小餐館,不過由於口味道地、服務親切,加上價錢公道,所以,每天一到中午用餐的時間便客似雲集,一波又一波,門口常常有人排隊等位子呢!
「愛愛啊,你在這兒工作習不習慣?」秦姨為她夾了些菜,關心的問。
「習慣啊!」她餓的忙扒飯。
秦姨滿意的點頭,又問:「累不累?」
「當然累呀!我都下知那些客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真是可怕!」
「自從愛愛來了之後,我們餐館的生意更好了。」祥叔笑咪咪的說。
「是啊!不過碗盤也少了很多。」寶叔戲譫的道。
王愛愛皺起眉頭抗議,「寶叔!」
同叔放下碗筷,眉飛色舞的比手劃腳。
「同叔說什麼?」王愛愛看下懂他的意思。
「同叔是說,你現在進步多了,比較少打破碗盤了。」祥叔代為翻譯。
秦姨點點頭,表示同意同叔的話。「是啊!愛愛現在進步了,不過我明天得去再 買一些碗盤,否則客人一多還真是下敷使用呢!」
「欽!我看你買塑膠碗盤替代好了,摔不破、打不爛,很耐用的。」寶叔最喜歡糗王愛愛了,老和她一來一往的,活像個老頑童。
王愛愛兩豆塞耳,充耳不聞。「秦姨啊!是不是有只蚊子飛進來嗡嗡叫,吵死人啦!一會兒被我抓到,一定捏死它。」
她喜歡現在這種腳踏實地的日子,雖然辛苦但卻充實,不像以前,終日渾渾噩噩,身邊的朋友沒有一個真心待她。
無憂無慮、隨心所欲的生活,讓她忽略了很多事情,也忘了自己的渺小。
她知道在她面前有一條末開拓的荒蕪之路,荊棘遍佈、雜草叢生,然而,她卻不畏懼,她相信只要努力的開拓,將會出現一條光明的大道。
*** *** ***
電梯門正準備闔上之時,王愛愛突然聽見有人喊等一下,然後門又刷地一聲敞開。
是他!楊烽。
兩人同搭一部電梯,四下無人,氣氛尷尬。
而他們心裡同時想著一件事:真是倒楣。
突然,電梯晃了一下,停在四樓的地方不動,嚇壞了王愛愛。
她緊張的按著樓層按鈕,可是全下見功效,她不死心的猛按著警鈴,慌得大喊大叫。「有沒有人啊?!我們被困住了,快來人啊!電梯壞了。」她又捶門又拉門的,希望能有人能聽見她的呼救。
平時總見她無畏無懼,真沒有想到她的膽子這麼小,不過是電梯壞了嘛!需要慌成這樣嗎?楊烽冷眼瞄著她,任她在電梯裡鬼喊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