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進城買菜吧!」他支吾著回答。
「呵呵,買菜?」她搖頭,「要買菜也不會在這青樓裡買呀!」
「總不至於是特地來看我的吧?」他沉下臉,強迫自己冷淡以對。
「如果我說『是』呢?」纖纖玉指撫著他的胸膛,有一下沒一下地挑逗著。
他不回答,緊張的喘息著。
「飛龍,其實……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她指了指被壓在他身下的黑袍,剛才覆在他身上卻被他們的「激烈運動」給弄皺。
「這個是……」他一臉迷惑。
「我做的。」她爽快地回答,「雖然沒有你娘做的好,但畢竟可以讓你多一件換洗的衣服。」
殷飛龍看著她,眼裡閃爍著複雜的神情,良久他垂下眼臉,淡淡道:「夏天到了,我穿不著這麼厚的袍子。」
「什麼?」曲安安一怔,不敢相信他竟然拒絕她的禮物,「飛龍,你還在生我的氣?」
「生氣?」他故作若無其事,「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那天我誤會了你,趕你走!」她蹲跪在他的面前,用無限哀求的眼神凝望著他,「飛龍,我現在知道真相了,是我太衝動,沒有好好聽你解釋……你、你可以原諒我嗎?」
他咬緊牙,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讓你親口說出原諒我,似乎有點為難,」曲安安好聲好氣地說,「那麼你就把這件袍子披上--如果你願意原諒我。」
只需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讓她知道他的千言萬語,她覺得這是最好的和解方式。
帶著微笑,她滿臉自信地等待著他的舉動。
她相信她的飛龍定會抵擋不住她的溫柔,定會原諒她!本來嘛,一場誤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有什麼理由不原諒?
但她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只見殷飛龍半晌不語,當她就快忍受不了這種死寂時,他忽然輕輕地將那袍子自身下抽出,扔到了地上。
「夏天到了,我不需要這個。」他冷漠地重複道。
「你說什麼?」她耳畔轟隆一聲,「你不肯原諒我嗎?」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們已經分道揚鑣,再無關係了。」
「再無關係了?那你剛才為什麼還要那樣做?」那些深吻和癡纏,都是假的嗎?
「我以為……妳是這兒的花娘。」他殘忍地說。
「花娘?」她只覺得荒唐,「可你剛才明明在叫我的名字。」
「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她大嚷,「酒醉的時候叫我的名字,就表示你還在想著我!」
「我只是隨便叫叫,並不表示我在思念妳,即使我有時候會想起妳,也並不表示我會原諒妳。」他蠻不講理地道。
「殷飛龍--」她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王八蛋,居然敢睜眼說瞎話,真讓她忍無可忍!「你玷污了我的清白,現在想抵賴?」
「剛才是酒醉之後做的荒唐事,算是無心之過。」
「那麼上次呢?上上次呢?我們在一起這麼多次,你都想一筆抹掉?」
「是妳求我的,記得嗎?」他絕情地答,「那次妳中了春藥的毒,是妳求我這樣做的,妳說自己不會後悔。曲大小姐,做人可不能出爾反爾呀。」
「你……」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頭暈目眩,兩腿發軟,原本強硬的聲音變得戰慄淒楚,「到底我哪兒做錯了,你不肯原諒我?飛龍,我是誠心誠意前來道歉的,你真的非要這樣傷我的心不可嗎?」
「任何事我都可以允許別人騙我,惟獨與父母之死有關的事,我是絕不會允許別人欺騙的。這話是妳自己說的,還記得嗎?」他冷冷地看向她。
「我……」曲安安頓時啞口無言。
「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從今以後,妳不要再來找我。」他心一橫,道出絕情的話語。
的確,比起他父母的死,她又算得了什麼呢?他一心想替父母洗刷冤情,當然不會原諒她--雖然她最後還是把雪玲瓏交到了他的手上,但她畢竟騙過他。
算了,死心吧。
怪只怪她自己,因為使心機耍詐,錯過了如此難得的有情郎。
曲安安咬住蒼白的唇,俯身拾起那件黑袍,幽幽這:「我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擾殷寨主了……」
語未說完,只感覺淚水刷刷地滑過臉龐,她倉皇地以青紗遮住自己的臉,奪門而去。
望著她的背影,僵立半晌,殷飛龍的眼也不由得垂了下來,雖不像她那般淚水滾落,但似乎有什麼液狀的東西在燭光的映照中一閃一閃的。
「大哥--」一個人影縮頭縮腦地探進來,怯怯地喚了一聲。
「大哥,你沒事吧?」
殷飛龍閉唇不答,魏子輕輕地走到他的身邊,擔憂地瞧著他。
「是你帶她來的?」好一會兒,他才低沉地問。
「呃……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魏子像做錯事的小男孩,手足無措。
「你回姊妹坡之前,我囑咐過你什麼?」電一般的目光掃向他,「你以為我不在跟前,就可以膽大妄為?」
「大哥,我真的跟她們是恰巧碰上的!」他慌張地解釋。
「那你不懂得避開嗎?l
「曲掌櫃力氣好大,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我避不開。」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她我的行蹤?你不懂得撒謊嗎?哼,平時那麼機靈,怎麼關鍵時刻就犯傻?」
「因為……因為喜兒在旁邊呀,」他結結巴巴地辯解,「我現在是她的夫君,如果當著她的面說謊,會毀壞我在她心目中誠實的形象……如果她不是我的娘子,我當然不會在乎自己的形象受損,可大哥,是你讓我娶她的,你說我幫她按摩就是玷污了她的清白……」
「好了,不必說了!」殷飛龍一張臉充滿了責備,不悅,擔憂、傷感等若干神情,或明或暗地變化著。
「大哥……」魏子試圖勸說,「既然她認錯了,你就不要再怨恨她了,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機會?」他劍眉一挑,「你們不是一向反對我跟她在一起嗎?不是一直想方設法拆散我和她嗎?怎麼忽然慫恿我給她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