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不斷地滾落,淨玥絕望地閉眸。是不是從一開始遇見他,她就注定逃不開了?
「傻淨玥,」他低喟,大手握住刀鋒,「妳真不動手嗎?錯過這次,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淨玥沉默,他是故意踩她的痛處嗎?
明明知道她下不了手!
不顧割傷自己的可能,玄契握著刀鋒抽開匕首扔至床下,闇暗的眸光揪住她的心。
「不要,」明白他的意圖,她避開他的碰觸,狠狠地咬住唇。「我不要你碰過其它女人後再來碰我。」
玄契微微一怔,她會在意是代表她對他還有感情嗎?
「不管妳信不信,我沒有碰她。」他吻住她,不讓她再繼續傷害那飽受踩躪的菱唇。
「今夜我們休戰吧?!」他抵著她的額,輕聲低喃,「別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
「我……」
「別再傷害彼此了。」他的嗓音帶著蠱惑,他憔悴的樣子更讓她心軟。「至少今夜不要。」
不知等了多久,淨玥依順地將唇覆上他的。才剛碰觸他熾熱的唇瓣,她立刻被擾人心緒的激情纏綿所吞噬,彷彿渴求已久,他蠻橫地含住她的舌,逼她綻放她的柔軟,貪婪地擷取她的香氣。
熾熱的暈眩感燒灼了全身,她的每一寸肌膚立即變得敏感,泛上淡淡的紅。玄契的指尖像帶著魔咒,燃盡她的理智。
他熱切地加溫情慾的溫度,迫不及待地解開彼此的束縛,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體內。
「玄契……」淨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懾住了,氤氳的眸子泛起水霧,指甲陷入他背裡。
她放縱自己接納他狂野的律動,展開一場春色無邊的旖旎。
因為他們都知道,過了今夜,他們還是敵人。
第七章
淨玥看著杯內升起的裊裊白煙怔怔出神,心中不禁揣測起對方的來意。麒陽宮不是一般的地方,是玄契休息的寢宮,他能如此來去自如,就代表他不是尋常人物,只不過,像這種身份的人找她做什麼?
還是特地登門拜訪。
洪謹全唇邊泛起溫和的笑,手輕輕地撫過美髯,瞧上去就像個慈祥和藹的長者。
「淨玥姑娘,」他笑吟吟地開口,「老夫先自我介紹,老夫姓洪,蒙先皇不棄官拜右丞相,妳稱我一聲洪大人就行了。」
淨玥訝然。「右丞相?」
「叫我洪大人就行了。」他含笑糾正。
「不知道洪大人找淨玥有事嗎?」頓了頓,她問。
「是攸關國家社稷百姓疾苦的大事。」他面容一整道。
淨玥輕輕擰了眉心,不懂他的意思。
「妳來自民間,應該深知百姓生活疾苦,」他重新掛上笑容,「當今皇上剛愎自用,聽不進忠告,執意大建問天台,置百姓於水深火熱而不顧。現在更變本加厲,打算大動干戈與鄰國交惡,有這樣的皇上,實非百姓之福。」
聽見他提起玄契,淨玥的心微微一動。
洪謹全笑容加深,從衣內取出一包粉末,放在桌上推至她面前。
「這是……」她驚懼的問。
「一旦發生戰爭,最苦的莫過於百姓,為今之計……」他目光炯炯,彷彿要看透她的心,「就是除掉皇上。」
血色盡褪,淨玥強自鎮定。「洪大人,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您這是造反呀!」
「淨玥姑娘,妳要這麼認定,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在我認為,這是替天下人除掉禍患。」洪謹全嚴肅地道。
「……」
「從皇上降世開始,本國天災人禍頻繁,我曾稟報過先皇,請他盡早聖裁,可是先皇捨不得這個兒子,才會惹得如今天怒人怨。若先皇當年聽進諫言,本國又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會不會有天災,不是皇上能決定的。」淨玥平靜地道。
「姑娘的想法太天真了。」洪謹全搖頭,「就算天災不是皇上所能決定,大興土木和出兵總不能說和皇上無關了吧!÷
「洪大人,您還是請回吧!」微微一笑,淨玥將藥包推回他面前,「不管您怎麼說,淨玥是不會毒害皇上的。」
洪謹全斂起笑,神情難測。「淨玥姑娘該不會是愛上了皇上,忘記妳的師父們是怎麼死的吧?」
淨玥揚起小臉,神情中有淡淡的惱意。
「妳別怪我多事,但是妳的師父們會死都是皇上的旨意,」他依然笑容可掬,「甚至連妳腹中的孩子,都是皇上下旨打掉的。」
「洪大人探查民女?」
「姑娘想太多了,我並沒有這樣做,只是深宮內苑總藏不住秘密,這種消息是瞞不了人的。」
「關於民女腹中孩子的事,民女已經明白是御醫的建議。總之,民女不會毒殺玄契,洪大人請回吧!」淨玥起身送客。她恨玄契是一回事,可是取他性命又是另一回事。
「叫得多親熱啊!居然直呼皇上的名諱,」洪謹全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偏頭看她,「顯然妳已經被愛沖昏頭,完全忘了要為妳的師父們報仇。」
淨玥腳步一頓,卻還是沒有回頭。
「兩位高齡的師父慘遭火焚之刑,全為了一場沒必要的爭執,不值啊!不值啊!」他搖頭輕歎,「不過,養了個不懂感恩圖報的徒弟更是不值。」
淨玥素手絞得死緊,洪謹全這一番話戳到她的傷處了。
見她遲疑,他走至她身邊,打算打鐵趁熱的說服她。
「淨玥姑娘,將私仇放在一旁姑且不論,妳也要替天下的萬萬人著想,一旦打起仗,將會死多少人?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會多了多少寡婦?皇上僅為一己之私,棄天下人的安危於不顧,這樣的人又怎配當一國之君?更何況……」他故意欲言又止,「想想妳家鄉的吳老伯吧!他的兩個兒子不就是這樣犧牲的嗎?」
淨玥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咬住唇。
他再接再厲道:「妳從小在古剎長大,應該知道我佛慈悲,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妳又怎能袖手旁觀?」
「他不適合做皇帝,難道洪大人適合?」淨玥清澈如水的眸子迎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