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霜此時也迎了出來。
「紫小姐!」沉霜霜訝異!她來弄春院已經兩年了,這個始終帶著點距離的小姐,從來不曾上樓來找過她,除非在園子裡或水池邊碰上了,才會閒聊幾句,今天……
花飄紫想到蕭左曾對她做過的輕薄舉止,這會,他是否也來挑逗沉霜霜?
霜霜姑娘色藝雙全、美貌出眾,在弄春院裡是首屈一指的花魁,男人們都該喜歡這樣傾城傾國的姿色,只是,這個無賴配不上霜霜,只有像張遲那樣具正義感的男子,才是霜霜姑娘的歸屬。
「霜霜姑娘,我有事與妳相談。」花飄紫一反常態的沒有在見到蕭左時就躲得遠遠的;她屏住氣息,從蕭左身邊經過,進入沈霜霜房內。
沉霜霜盈盈淺笑的倒了杯茶遞給花飄紫。「紫小姐,請坐。」
蕭左反手把房門關上。
「蕭公子,能否請你暫時迴避?」被蕭左抱過、親過後,見到他,情緒再也無法不波動。花飄紫的惱怒盡現於臉上。
「不能。」蕭左偏不順花飄紫的意,還故意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我有重要的事要私下和霜霜姑娘談。」花飄紫正襟危坐,忍住反胃的難受;她不能在沉霜霜面前失態。
「這就奇了,不是說有先來後到?再說我也是霜霜姑娘的座上賓,要我走,這道理從何說起?」他上半身傾近,微瞇的丹鳳眼卻滿是疑惑。
花飄紫渾身一僵!呼氣吐氣、呼氣吐氣,她不能吐!絕不能!
看著她脹紅的臉色,蕭左臉上淨是得意的笑。
沉霜霜嫣然一笑。「紫小姐,有事但說無妨,蕭公子是個好人,他在教我一些防身之道。」
「好人?」這樣的好色之徒也可以稱之為好人?難道連沉霜霜也被蕭左給收攏了?
「我當然是好人。難道紫小姐不覺得?」誰讓她一看見他就又吐又逃的,他就不信自己這張可以迷倒眾生的笑臉,對她起不了作用。
「什麼防身之道?」盡量忽視他的存在,花飄紫只正視著沉霜霜。
「我的個性太怯懦了,得靠遲爺時時保護,若遲爺不在身邊,恐會吃虧,所以蕭公子就來跟我說一些道理,要我在性子上強悍一點。」沉霜霜如此解釋。
「張遲會保護妳一輩子的。」
原來是張遲托花飄紫來打探沉霜霜的心意。張遲看似活潑好動,但遇上感情的事,他還是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根本不敢向沉霜霜做任何暗示,只好央求花飄紫走這一趟。否則若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可就難堪了。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花飄紫逐漸釐清了自己對張遲的感情。張遲雖然對她好,但那只是日久下的兄妹之情;而她對張遲也是種習慣性的依賴。況且張遲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只好助張遲一臂之力,探探沉霜霜的心意。
「我也是這樣認為。但蕭公子說,沒有誰可以永遠保護得了誰,我這樣拋頭露面的,總是要小心謹慎些。」沉霜霜說起話來,總是輕聲細語的嬌嗲。
蕭左不時的點頭,對沉霜霜的話讚賞有佳。「霜霜姑娘,乾脆我幫妳贖身,這樣妳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膽了,妳看如何?」話是問著沉霜霜,桃花眼卻是輕睞花飄紫。
「不行!」花飄紫衝口拒絕。
「為什麼不行?」蕭左反問。
「你不能幫霜霜贖身。」
「為什麼不行?」蕭左再問。
「你根本是好色之徒,你跟許文義有何不同?我娘拒絕了許文義,想必也會拒絕你。何況霜霜若跟了你,不知又是排名第幾的小妾,憑霜霜的姿色才能,她不該受到委屈的。」
沉霜霜眼裡充滿著感激。沒想到一向對人冷淡的紫小姐,竟會說出這樣關心她的一番話。
「蕭左尚未娶妻,何來小妾之說?」邪魅的玩世不恭,他在花飄紫耳邊低喃。
花飄紫驚跳了開來,忍住欲嘔的噁心感。
看她愈避他如毒蛇猛獸般,他就愈出言譏誚:「而且,花娘說過,只要霜霜願意,她就成全。」他這會直呼沉霜霜的閨名,連敬稱都省了。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很多男人明明在家鄉有了結髮妻子,偏偏就是不甘寂寞的到處尋花問柳!」
花飄紫決定要替張遲贏得美人芳心,否則張遲這個太過正經的楞小子,哪會是蕭左這個浪蕩公子的對手!
「霜霜,妳願意嗎?」蕭左溫柔的叫了聲。
沉霜霜被他這樣柔聲一喊,也忍不住紅暈滿頰。
花飄紫怕沉霜霜就這麼答應了蕭左,情急之下拉住了沉霜霜的手。
「霜霜,妳先聽我說!」
沉霜霜回握住花飄紫的手。「紫小姐,妳放心,我不會跟蕭公子去的。」
花飄紫一聽沉霜霜如此說,一顆懸吊著的心才慢慢安放下來。她真的不想看到張遲愁眉不展的模樣。
「霜霜,他真的不是個好男人,妳值得更好的男人。」
「像我這種賣藝為生的女人,能當小妾已經很不錯了,蕭公子不嫌棄,我內心真的很感激。其實我根本沒有賣身給花娘,所以也就沒有贖身的問題,我要離開隨時都能離開。」
花飄紫不解;蕭左也等著答案。
沉霜霜繼續說:「花娘對我有恩,我想報答她,我不會就這樣離開弄春院的。」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算受到再多的欺負,只要能天天與那人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霜霜沒答應跟了蕭左,花飄紫鬆了一口氣。
「幸好!那張遲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沉霜霜問。
花飄紫笑容朵朵。「霜霜,改天我再同妳說,畢竟現在有不相干的外人在場。」
蕭左被花飄紫嫵媚動人的笑容給勾去了魂魄。「紫兒,妳應該多笑的,妳笑起來美極了。」總有一天,他會讓她真心對著他笑。
那聲紫兒叫得多甜!花飄紫終是忍不住的乾嘔了起來。
四、月黑風高 人影飄飄
一身勁裝的黑衣人,在屋簷瓦片上快速行走,雙目不時露出精光,探勘著四周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