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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煌府內一名五十多歲、管家模樣的人迎了出來,見那名男子眉頭微微一皺,立即改口:「煌管事。」

  那名男子臉露讚許,點了點頭。

  「辰月呢?」邊跨進門內邊問。

  「月少爺在內院休息。剛送走『司坊令』呢。」

  「秦世玉嗎?他又來了?」煌管事一副僥倖逃過劫難的表情。「真難為辰月了。」

  「可不是。」管家附和,突然湊上前,刻意壓低聲音,語帶忠告,說道:「我說煌管事,你現在是『管事』的身份,怎麼可以直呼辰月少爺的名諱?你沒忘了辰月少爺現在是什麼身份,被人聽到了可不太好吧?」說完了還做作的擠眉弄眼一番,偏偏又表現得一本正經。

  煌管事停下腳步,翻了個白眼,悻悻說:「是是,季管家說的是。」

  「這可是你自己的主意,不小心一點,到時壞了事,可別又怪這怪那的。」季管家不以為然,跟著搖頭歎氣咕噥說:「我真搞不懂,好好的少爺不當,偏偏自找麻煩!又不是要殺頭,本來就是男大當婚,女……」

  「季伯!」煌管事沒好氣的喝住囉嗦得起勁的季管家。「你愈來愈囉嗦了。你這樣一天念三回,我的耳朵都快生繭了。」

  季管家瞪凸眼,鼓起腮幫,也沒好氣。「你要是怕我嘮叨,就聽我的話。我從你小時看著你長大,還把過你屎尿,現在整個煌府上下,除了我,還有誰敢說你兩句?明知道秦司坊令難纏,卻丟給月少爺應付,把人家月少爺拖下水!這也就罷了;秦司坊令也是一番好意,我就瞧不出有什麼不妥,偏生你……唉!要是不能早點給煌家添續香火,要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夫人,他們把你托給我了……唉!」

  唉聲歎氣起來,一聲比一聲淒慘,就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

  「辰星少爺,」仍苦口婆心。「你都快三十了。人家男子到這個歲數,哪個不是子女成群?像徐家少爺,也不過才二十六,就已經娶了兩房妻妾,添了三名壯丁。唯獨你跟月少爺,到現在膝下猶虛,連個妻妾都尚未娶上一房。月少爺也就罷了,他身子弱,年紀也還輕。可你不一樣。你有義務、有責任為煌家添續香火。偏生你……唉!都怪我,我辜負老爺夫人的托付!老爺夫人地下要是有靈,一定不會瞑目。我太慚愧了!我愧對他們!」

  「停!」煌辰星頭痛不已。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管家季伯來這一招。

  雖然名為主僕,但他們星、月兩兄弟實際上是季伯養大的,關係其實如同父子。季伯沒上過幾年學堂,比不上其它大戶人家管家的精明,不過就一個忠耿。但他在煌家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也只有他敢對煌辰星如此囉嗦。

  「我想起來了,季伯,錢莊那裡還有些事,我忘了處理,去去就回來。」跨進門內的腳步又踅了出去,連馬車都不坐,拔腿便溜之大吉。

  「啊!?辰星少爺!」季伯提防不及,回神時煌辰星已經溜遠了。他懊惱的直跺腳。「真是!每次一提他娶親的事,就溜得不見人影。」

  每次皆如此,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爺夫人!

  不得已,他勢必得強硬一點,強捆也要將這個不馴的少爺押進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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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沒?左右是不是各一尊石虎石豹?那就是煌府了。」四仔俯在胡姬兒耳畔,壓低了嗓音。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街坊一角,斜對著煌府大門,不時探頭探腦窺瞄一下。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他們的舉動。胡姬兒膽子大了,便拉著四仔移近過去。

  「是看到了,就兩塊動也不動的石頭。你說的『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美男子究竟在哪裡?」在大街角蹲了怕有一炷香的時間,胡姬兒按捺不住,明目張膽的東張西望。

  「沉著點,胡姬。」四仔將她拉回去。「等煌少爺出門來,不就瞧見了?」

  「要是他一直不出來呢?」何況煌府的人出出入人那麼多,哪分辨得出誰是誰?搞不好煌府少爺就在他們眼前走過去,他們也認不出來。

  「不會的。他又不是烏龜,不會成天到晚縮在宅子裡。」

  「就算他出來了,我們又沒見過他長相,怎麼會知道?」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胡姐。像他那種身份地位的人,身邊一定會跟了許多隨從,不難辨的。」

  「嘿!」胡姬兒高興地拍了四仔的後腦勺一下。「孺子可教也!四仔,你愈來愈聰明了,不枉我費心教導你。」

  四仔摸摸後腦勺,悻悻地哼了一聲。

  胡姬兒推推他。「欸,四仔,你知道煌家少爺姓什麼叫什麼嗎?」

  「煌家少爺當然是姓煌。聽街坊人說。煌家現在的主人好像叫煌辰月什麼的。」

  「我也是聽人這麼說。沒有哪個上品人家像他這樣的。聽說他一般都不見客,除了一些來往親近的世交,很少人見過他的面貌……」她左右瞧瞧,特地放低聲音:「謠傳說是有暗疾,要不然不會到了三十尚未娶親。」

  「可能。要不,城裡那些媒婆子早就把煌府的門檻踩爛了。」四仔老氣橫秋,裝大人口吻。

  「既然如此,那我們在這裡熱鬧什麼勁?」

  四仔正要開口,煌府那兩扇朱漆的大門由內緩緩打開,攫去兩人的注意。

  「四仔!」壓不住興奮的語氣。

  先前出出入入的人不少,但都由邊旁的小門進出,這時大門敞開,意思如何,已不必言明。

  朱漆的大門完全敞開,走出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長衫,罩上同色的外袍,腰間垂繫了一塊翠綠的玉珮。唇紅眉翠,臉色白淨,氣宇沉靜,竟是說不出的儒雅俊美,將他身後那一干人完全比到土泥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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