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真心始終得不到回報,歐陽妃氣得渾身發抖,眼裡泛紅。
「南傲塵,你太過分了,我回府都三天了,也不見你關心,如今居然在我面前這麼在意一個犯了錯的下人,你……」
任憑歐陽妃潑婦罵街,南傲塵無心以對,他氣急敗壞的將氣息微弱、滿身是血的夏小荷翻轉過來,只見纖弱的她口吐鮮血、一身是傷,他驚得深吸了口氣,小心拂開她臉上沾著血漬的髮絲,試著將揪心的痛楚隱藏住。
「南總管,給我請大夫,快去!」他命令。
一旁的寧夏生見娘親躺在血泊中,早就哭得涕泗縱橫,泣不成聲。
「娘,你醒醒呀!你可不能有事,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肯承認花瓶是我打破的就好了,娘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娘──」
「花……瓶?」南傲塵擔心的俊臉轉為鐵青,他瞇起眸,銳利的看著歐陽妃,不敢置信的問:「你就為了一隻花瓶,將她打成這個樣子?」
儘管歐陽妃已經妒火燎原,但南傲塵冷厲的視線猶如刀刃,射得她一陣陣泛冷。
「是又怎樣?南府有南府的規矩,這小子做錯了事不肯承認,這女人甘願代子受過,我不過是叫江大娘依南府規矩行事,難道我這個少奶奶還做錯了不成?」她還想替自己辯駁。
南傲塵視線更加寒厲,他咬著牙。
「歐陽妃,我知道你一向心胸狹窄、手段毒辣,平日你如何在府裡作威作福,我都可以由著你,就連你無視我的命令,把這無知的蠢婦重新帶回南府,我也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如今你為了區區一隻花瓶,叫這蠢婦對她下這麼重的毒手,你這麼做,跟殺人兇手有什麼兩樣?」
「殺人兇手」四個字可是歐陽妃的致命傷,她結巴起來。
「話可別亂說……我堂堂一個宰相千金,叫手下教訓、教訓下人罷了……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
南傲塵雙拳握得咯咯作響。「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歐陽妃呼吸急促起來,她急著轉移話題。
「總之這一切全是這賤婢咎由自取,沒事生了個死鴨子嘴硬的兒子,我今日若不依府中規矩處罰他們母子,日後還拿什麼來管理這百多個下人?」
「囂張的是你,以及你身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奴才。說到底,這南府的規矩是我所定,你就算是南府少奶奶,也由不得你任意妄為。尤其,你給我記住,夏小荷不巧正是我的女人,她今天就算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也永遠輪不到你來處置她。」
南傲塵移開視線,看著奄奄一息的夏小荷,內心有掩不住的抽痛,他小心抱起昏迷的她。
「你──你有沒有搞清楚?我可是你南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當著這麼多下人面前,你居然毫不給我留情面,就算她是你的女人又如何,我一樣有權利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見自己堂堂一個少奶奶,竟讓南傲塵如此對待,顏面盡失的她,氣得臉紅脖子粗。
南傲塵耐心已經用盡,鐵著臉走上前去,對著歐陽妃一句句下最後通牒。
「不要威脅我,我忍你已經夠久了,你若敢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不再顧及你爹的情面,你今天就給我滾出南府,回宰相府當你的千金小姐去!」
歐陽妃白著臉,張合著嘴,氣急敗壞的跺腳。
「好,南傲塵,為了一個鄉下女人,你居然這麼給我難堪,想休了我?門都沒有,咱們走著瞧!」說畢,她怨恨的和嚇傻的江大娘一起走出大廳。
對寧夏生而言,大人們一連串的爭執他聽不太懂,他在乎的是夏小荷的傷勢。
「少爺,你看我娘有沒有事呀?」他沒一刻止住淚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娘一直提醒我脾氣別這麼倔,我總是不聽,現在真的連累娘了,要是娘有個什麼萬一,我……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傷重垂危的夏小荷,南傲塵深深斂藏住心中的波動。
「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你娘不會有事的。」
他穩穩抱著夏小荷,踏著大步離開大廳。
感受到手掌心黏膩的血漬,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話這麼沒有把握。
第九章
夏小荷足足昏迷了兩天。
這天入夜時分,南府除了巡邏的守衛外,大家已經入睡。
而在南傲塵派人悉心照料下的夏小荷,就在這時候,幽然轉醒。
她睜開疲憊矇矓的眼,眨了又眨,好不容易才看清床前那個熟悉的身影。
「少爺……」她喉嚨乾渴,聲音近乎沙啞。
她試著起來,無奈才輕輕動一動手指,全身便像碎裂了一般,疼得幾乎難以喘息。
「你最好別動,你的傷勢不輕,大夫要你這段時間不准下床,你最好照著做。」床邊的南傲塵皺著濃眉。
「是,少爺……」夏小荷渾身無力的躺著,想說話,但喉嚨幹得像火燒過似的,無法發出完整的聲音。
南傲塵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再小心的扶起她,「水在這裡。」
夏小荷氣息虛弱的偎著他,緩緩喝下溫涼的水,總算感覺好多了。
「謝謝少爺。」她重新躺回床上,看著書房,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不安的問著,「少爺,奴婢好像睡了很久是不是?」
「你整整昏迷了兩天。」
「兩天?」她倦累的閉上眼。
原來自己竟昏迷了這麼久。
回想起當天的情形,她驟然睜開眼驚喘出聲,不顧渾身疼痛,拚了命想掙扎起身。
「夏兒,夏兒人呢?他有沒有事?」
南傲塵放下茶杯,皺著濃眉按下她。
「你急什麼?他是受了點傷,但大都是皮肉傷,並無大礙。」
「他受了傷?我想見見夏兒,他現在人在哪裡?請少爺讓奴婢去見見兒子。」她滿臉焦慮,抓著南傲塵的手臂。
「我說了,他沒事,這兩天他不眠不休的照顧你,今天下午才累得睡著,我已經吩咐了人看著他,等他明早醒來,不用我請,他自然會第一時間來這裡看你。」他安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