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三個月前某天早上因刺激而發燒,他醒後便暗地央求陽青協助,那冷漠的男人蹙眉深思,也沒句好或不好,可從那一夜起,他夜夜安睡到天明。
唯有就寢前,龍海兒慣要淨身一事,還是讓他血氣翻騰,不過咬牙忍忍,昏過去後便不怕了。
但拆了綿紗後,陽青沒留下任何讓他昏迷的湯藥就走,今晚,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唉!他該怎麼面對這個霸道的姑娘?
「龍姑娘……」
易航話還沒說完,龍海兒便硬生生打斷了他。
「叫我名字!那句龍大小姐或龍姑娘從你口中冒出來,刺耳得很。」龍海兒命令道,習慣發號司令的她,即便是這種時候,也要以最快的方式達成。
易航又是一聲歎息。「易某不該踰矩。」
「那我也叫你易航,就扯平了。」
「這事情不是扯平如此簡單而已。」
「不然,你要怎麼才肯叫?」
「能喊妳閨名的男子,只有妳的夫婿。」
聽到一個極怪異的名詞,龍海兒不情願地揚首。「七大洋上,知道我名字的人多得是,若是他們都來我跟前喊名認姓的,我哪來幾百個身子嫁?」
嗔怒的語氣、難以駁斥的歪理,在在讓易航語塞。
龍海兒見狀一笑。「沒法反駁了吧?呵呵!易航……易航……」笑完竟是不斷吟道。
易航聞言,胸口漲得滿滿的,眼前一片矇矓。「海兒……」
未經思考的話語脫口而出,讓易航被驚醒,而龍海兒亦驚,下一瞬間,便又抱得更緊。
低而柔的聲音,早已不復少年的清亮,可是一樣迷人。
酒愈隙愈香,夢想思念亦同,十年足以讓一個小小希冀長大為信念,她早已決定此生唯一的男人,除了易航不做二想。
好不容易,他喚了她的名,讓她如置天堂,圓了她的幸福和驕傲。
這名字伴了她十八年,但出自他的口,便有了新的意義。
「易航,一直喚我海兒,別改口;只有你可以這麼喊我,我也只響應你,懂嗎?」
易航不能言語,腦子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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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心緒紛紛擾擾,不知何時入睡的易航,被耳邊的吱吱喳喳聲拉離混亂的夢境。
沒有預料的雄性情慾來襲,心亂了之後,再也無心多想,帶著傷的身子骨自發性地停工,煩悶在夢中繼續騷亂。
他不是傻子,當然能感覺到,但不能不納悶,龍海兒言語中的情意究竟是何緣由?
明白的、單純的情感,只指向一個字;但那個字可是如此輕易?
他們先前分明沒有交集,怎麼能孕育出那種美麗狂暴的情感?
耳邊嬌言甜語仍在繼續,卻不是龍海兒微低的聲線。
「他是生得不壞,眼是眼、鼻是鼻,但也不是貌比潘安,說是小白臉還不如說是工匠臉,海主子怎麼會中意如此嚴肅的男子當男寵?」
「唉!小玄,易航本來就是一介船匠,手藝極佳,能領著人在兩個月裡打造出一批船艦;另外,龍族中從無女妾亦無男寵,海兒自有她的想法。」
一聽到「海兒」二字,易航猛地張開了眼,總枕在手臂上的狂野姑娘早已不知去向,眼前倒有兩名絕色,大模大樣地笑望著他。
被人盯著看的感覺極其詭異,更別說是躺在床上被女人這樣看著。
那一身墨黑衣裳的女子,笑吟吟地蹲在床前睇望,他認得出是龍海兒的至交好友殷小玄,殷族的毒姬,更常被人稱作禍水、天魔星。
而站在她的身後,那仙靈離俗、不食人間煙火的則是龍海兒的親表姊阿塵,任龍族大司獄一職。
見易航清醒,殷小玄笑嘻嘻地拍著手兒。
「喲--醒了醒了,看你一直睡,咱們什麼都不能問,醒了正好!」殷小玄一面笑說,一面往床上靠近。
就算知道龍族男女不在意男女之防,但眼前毒姬不知安著什麼心,易航急忙往床板靠去。「殷姑娘請自重,別再靠近了。」
殷小玄媚眸一轉,分明不懷好意,可還是笑臉盈盈。
「哎喲,我想來瞭解一下你有幾分本事,能讓海主子獨排眾議,將你護在這房裡當男寵!」
好戲耍他人的殷小玄不只是說,更欺上了易航的身,利落地解起他的衣裳,老辣的模樣似是上青樓嫖易航似的。
艷麗的姑娘近身,還有股強烈的香氣,易航不知怎地心中好是反感,伸手一推,另一手拉緊了衣襟,不讓殷小玄再動作。
易航分明不配合,讓自恃甚高的殷小玄退後了點,抄著雙手嘟起了嘴。
雖和龍海兒是不同風情,但她的美貌也絕非俗麗,這個男人不但坐懷不亂,還無動於衷,讓她好生挫敗。
身為女人的尊嚴被挑戰,她只想要挑戰對方身為男人的尊嚴,以為小小報復。
「喲--你只肯陪海主子呀?為她守身?」殷小玄受拒,面子掛不住,便口不擇言說道。
聽聞那話意含不堪,易航臉色陰沉下來。
三個月來,除了陽青和一個少年入內服侍,他未再踏出房門,自然漸漸淡忘「男寵」一事,今日又被人提起,他又掉進難堪的情境裡。
就算身不由己,但他的確在眾人面前接受了那個交換條件,以讓一家平安無事。
易航撇開了頭,艱難地說:「易某不知姑娘言下何意。」
殷小玄鼻子裡哼了聲。「你不是海兒的男妾?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床上功夫嘛!男人不應該這麼小心小肚的!」
不明白殷小玄向來口無遮攔,純是小孩心性,易航耳裡熱辣辣的。
「這太荒唐了!」
「荒唐?你當男寵就不荒唐?我只是小小好奇,想知道你是身負何種異稟,能讓海主子這般著迷!」
「殷姑娘,請妳住口。」
「小氣鬼!問問也不行嗎?」
「妳那是和人商量的語氣嗎?」
易航說得咬牙切齒,殷小玄聽得立眉豎目,始終人在局外的阿塵卻掩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