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又遇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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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落跑新郎?」他還以為只有好萊塢電影才會有新郎在結婚當天落跑,沒想到台北也有。

  「對啊,一個外國人,之前設計婚宴會場還是決定菜單的時候都有來,沒想到最重要的一天居然不見了。」

  「那新娘子不就很尷尬?」

  「尷尬是小事,重點在於,她被喜歡的人背叛了,二哥。」小婉還特別強調「背叛」兩個字,「原本以為要跟心愛的人一起步上紅毯,沒想到對方居然丟下一個爛攤子,真是……感覺好像從天堂掉到地獄一樣。」

  「那個新娘子以後會有結婚心理障礙吧?」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但如果是我,我就會。」

  全雅成看了妹妹一眼,「妳放心,如果妳將來的丈夫敢在這種時候落跑,就算天涯海角,二哥也幫妳抓他回來。」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全雅成伸手輕扶住妹妹的肩膀,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一走近,他卻突然傻了眼。

  他的車鄰著柱子而停,原本另一邊還是空格,沒想到就在他上樓下樓的短短時間內,停了一台熏衣草March,小小的車子以一種難以想像的歪斜姿態停住,不只是歪,根本就是以停車格內兩直角的對角線方式停車。

  這讓他的車子變得很難倒出。

  他看了那歪斜到不像話的小車子一眼,又一眼,再一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車子這樣停的。」

  話還沒說完,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哪樣停?」

  全雅成一回頭,見一個短髮女子站在後面,小巧的耳環閃閃發亮,但是她的臉色卻十分難看,原本應該是可愛的娃娃臉此刻殺氣騰騰中又帶著十足的鬱悶,好像被人倒了幾千萬的會似的。

  「妳的車?」

  「對。」

  「小姐,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停,旁邊的人會很難出來?」

  「看清楚,」短髮女子示意他看地上,「我的輪胎最多就是壓到一點線。」

  「但是妳的車屁股在我的格子裡。」

  「從我這邊看,我的車屁股還是在我的格子裡。」短髮女子很明顯的強詞奪理。

  全雅成揚起眉,今天是什麼日子?遇到一個明明該跟人道歉卻還理直氣壯的人?

  她的小March是呈對角線的停車方式耶,輪胎壓線,要把車屁股算進來,兩台車最近的地方只有二十公分不到--雖然不至於出不來,但他就是對她這種態度很不以為然。

  正當還想講什麼的時候,停車場的燈光突然一閃,又一閃--跳電。

  他注意到,那原本蠻橫的短髮女人突然呆了一下,原本很盛的氣勢五秒內全然不見了。

  全雅成想,這女人應該怕黑,屬於一旦遇到停電會亂叫的那種。

  而他的猜測很快的得到印證。

  燈光閃了第三次之後,短髮女人很迅速的上了車,噗噗噗的朝出口而去。

  逃逸得太快,原本抱在手中的資料袋掉了一封白色的信簽,那是西亞飯店的專用簽,上面寫著:安德烈先生 韓約曦小姐 鈞啟

  全雅成撿了起來,交給妹妹,「妳明天上班的時候拿給主管吧。」

  見小婉沒有反應,不禁問:「怎麼了?」

  「那個女人……就是昨天被未婚夫丟在飯店的準新娘……」

  第二章

  翻過來。

  滾過去。

  因為昨夜睡不好而想用下午補補眠,沒想到從一點滾到六點,韓約曦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個烏龜王八蛋在西亞飯店玫瑰套房跟她說「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的樣子。

  什麼叫「還沒有準備好」?

  還沒有準備好就不要跟她求婚啊。

  好吧好吧,就算他因為一時衝動,但那也是可以反悔的嘛,他可以跟她說啊,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他真的有疑慮,她也不可能強迫他一定得履行諾言。

  再滾過一圈。

  已經過六點的天空還是很明亮。

  映襯著彩霞滿天的美麗景致的,是韓約曦黑白到極點的心情。

  歎了口氣,結果,這個夏天也沒有美到哪裡去,她還以為,真的能有什麼不一樣呢。

  說不一樣也的確不一樣,雖然現在才五月初,但韓約曦已經很肯定了,這,絕對會擠進她「史上最差夏天排行榜」的前三名。

  她一直是討厭夏天的。

  並不是一般女孩說怕熱、怕黑之類的因素,而是她生命中不好的事情幾乎都發生在夏天,父母在夏天因為意外雙雙身亡,初戀男友在夏天赴美讀書,然後,好不容易以為幸福近在咫尺,沒想到……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在安德烈落跑之前,她一直以為他很穩重,也有責任感,慶幸自己找到一個浪漫又負責的好對象,結果呢--她發現兩年的交往好像只是一場鬧劇,自己完全不懂他在想什麼。

  他怎麼可以明明有疑慮還跟她求婚?

  怎麼可以還沒準備好,卻因為怕傷害她而繼續跟她一頭栽進結婚準備熱?

  那天她在玫瑰套房裡,化好妝,換好禮服,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她以為安德烈是體貼她身家單薄沒什麼親人,特別進來看她,沒想到他第一句話不是「我愛妳」,也不是「妳真美」,而是「對不起」。

  那瞬間,韓約曦突然想起一些好萊塢電影,而且非常可恨的是,她從來沒準過的第六感居然完全命中接下來的發展。

  「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現在停止還來得及。

  「在事情變成無法挽回之前,我們還有踩煞車的時間。

  「也許是因為我們太急了,所以沒有去考慮是不是真的適合彼此,好的戀人不見得適合一起生活一輩子。」

  她一直以為安德烈是教英文的,現在想來,他似乎也有教中文的潛能了。

  愕然過度的她當時完全無法反應,就捧著花,呆呆的聽他說著那好像從「如何跟女友和平分手」之類的書籍上背下來的字句。

  當時聽起來很有理,但是靜下心後,發現通通都是屁。

  想跑就算了,不要說得好像都是為她好一樣,在她心口上插了十幾把劍之後還要她感謝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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