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贖罪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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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望著他沒入門外的背影,她泛著淚光的美眸,終於流下顆顆晶鑽之淚。她不明白!她不明白父親都死了,他能給她什麼認同。

  伏在床頭,她發洩地哭出了二十幾年來積壓在心頭的委屈與心痛。

  幾天後,歐運琛終於明白,凌冱給她所謂的「認同」,便是讓她以歐由華唯一血親的「正統身份」,繼承「歐氏聯盟」的總裁位子,而凌冱則維持原來總裁特助的職位,繼續操縱著「歐氏」的營運。

  這天,凌冱結束了芝加哥分公司十天的巡視,風塵僕僕地趕回紐約。

  「人呢?總裁人呢?」站在空無一人的總裁辦公室門口,凌冱斂去平日的好臉色,沉聲問著身旁垂首心虛的女秘書。

  「總裁今天一早就沒來……」女秘書怯懦地如驚弓之鳥般。

  「沒來?打電話問了嗎?」凌冱嗓音冷冽的問。她居然又沒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從她上任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個禮拜,她就缺席了六天、失蹤了四天,外加遲到早退,她真正上班的時間,可能連十個小時都不到。

  「宅裡的管家說,總裁不在。」女秘書抖著聲回答。她已明顯意識到冰山靠近的冷冽了,這是凌特助快發瘋抓狂的警訊。

  「歐氏聯盟」裡,每個人都知道,自從新總裁就任以後,凌特助就像是活動冰山一樣,他的寒氣隨時會發作,使得「歐氏」成冰窖,人人成為「急凍人」,唉!真不知總裁與凌特助有何嫌隙?非要搞得「歐氏」像災難片現場!這對男女最好快點化解恩怨,省得他們這些下屬成天神經兮兮,就怕被炒了魷魚或革了職。

  女秘書絲毫不敢抬頭的思忖著,完全沒聽見凌冱的交代。

  「你還愣在這兒,我叫你去把韓峻找來,你聾了嗎?」凌冱冷冷的低嚷。

  「是……是!我馬上去!」女秘書嚇得回神,然後抱頭鼠竄般逃了出去。

  望著女秘書狼狽的背影,凌冱煩躁地扒梳著伏貼利落的短髮,頹然的踏入辦公室內,癱坐在意大利古典沙發上。他並不想降罪或遷怒任何人,只是經過十天的考察後,回來卻不見她人影,他便莫名的想生氣。此刻,他可說是身心俱疲,再也無法忍受她的「不稱職」行徑了。

  「少爺!」韓峻如鬼魅般,無聲息的來到他面前。

  凌冱睜開有些乾澀的黑眸。「她呢?我不在的這十天,她在做什麼?」扯了扯頸上的斜紋領帶,他問得有些迫切。

  韓峻細長的狐眼閃過一道不解的光芒,平平的開口:「如我跟您通訊過的,歐小姐這十天都沒來!」

  「我知道,她缺席六天、失蹤四天!我問的是她在做些什麼事?」凌冱語意甚差的低吼。

  韓峻有些詫異於他的問題與反應,但他仍盡責的答:「歐小姐這十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大都會歌劇院聽歌劇,有時會到百老匯欣賞音樂劇,再不,就成天在家。」

  「她倒是挺悠閒的。」凌冱冷笑。全世界過得最輕鬆自在的大企業總裁,大概是她吧!

  「少爺!歐小姐並不熟悉公司的事務,勉強她待在公司,是否……」

  「這是她要的,也是股東要求的,不是嗎?」凌冱冷冷地打斷韓峻的話。

  韓峻沉默,無法反駁,也不能反駁。

  凌冱站起身,優雅的走到辦公桌前,若有意似無意的將堆積如山的資料夾,快速閱覽完畢。「再怎樣,所有的事都是我在掌握,她只須當個輕鬆的現成總裁,這不算勉強吧!」隨意的拿起桌上雕有玫瑰花紋的鋼筆,玩味的看了看,便振筆疾書。

  韓峻看著他一舉一動,便可瞭解爺肯定已將歐小姐堆了十天的工作給完成了。少爺的工作能力一向異於常人,往往一般人要花一個禮拜可完成的事,他只需幾個小時便成。少爺並不是工作狂,但他敏捷的思考能力,卻教望塵莫及的下屬們倍感壓力。

  「韓峻!」凌冱的叫喚,拉回思緒遠揚的韓峻。

  韓峻走至他身邊。「少爺有什麼吩咐?」

  「這些我都看過了,所有指示全寫在上面,交給你去執行。」公式化的交代完畢事務,便轉身欲離去。

  「少爺要回宅裡?」韓峻看著他那略顯疲憊卻又不減尊貴氣質的挺拔背影,問著。

  「是啊!我得去向『總裁』報告分公司的狀況。」凌冱話中有話的譏誚,腳步未歇的直往外走。

  韓峻沉默的看著他離去,深深的瞭解到隱伏於少爺平易近人下的深沉性格,即將被歐小姐給拖引而出了。

  繞過迎風搖曳的榮冠花叢,快速行經香氣四溢的玫瑰隧道,凌冱無暇也無心觀賞春意盎然的歐式庭園。

  此刻,他正要去向那位「蹺班」的總裁報告要事。煩躁地踩過一塊塊鋪路扁石,他有些憎恨她房間的偏僻。

  適才,聽聞管家說她已回家,他便直接步上三樓,住長廊底那扇她房間「對內」的門敲,等了老半天卻無人來應門,他當下要管家拿鑰匙來,欲直接「破」門而入,但管家的回應竟是,那房裡的鑰匙僅有小姐一人擁有,並無備鑰。

  於是,他只好沉著臉、耐著性子,繞過大半庭園,透過她房裡的「連外樓梯」去找人。

  一人一聲部、細膩中帶著淡淡哀淒的聲樂旋律,順著鏤花的長梯滑下,繚繞在橘紅的夕陽中。

  凌冱凝眉豎耳,細細攫取浮動在空氣中的音符。是「葬禮」——巴赫著名的清唱劇。他厭惡歌劇,但對任何聲音卻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尤其是這首母親每每在父親祭日時,便會聽上一天的曲目,更讓他難以忘卻,這就是歌劇的「雋永」嗎?

  呵!凌冱撇嘴輕笑。甩開腦海中,母親悒鬱的美顏。舉步拾階,朝歐運琛閨房而去。

  敞開的窗門,飛揚的帷幔,顯示主人並未外出。

  凌冱逕自跨門而入,銳利的眼神在起居室內掃過一圈,揚聲器上的透聲網彷彿禁不住高音般,微微發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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