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讓你放心。」宋典雅抱住司馬鋒芒,如獻祭般交付自己。「你就信我這一次。」
只要能挽救彼此,不至於無路可走,她願意付出全部。
宋典雅在司馬鋒芒懷裡,荏弱似狂風中的小花,等他呵護的手抱起,門扉在眼底倒轉飛旋。
「不可以……」司馬鋒芒推開她,卻被逼入寢房,他不想逃開又怕要不起她。
「可以。」宋典雅柔聲,手指在他胸口輕輕按挪。攻擊的機會僅此一回,他打算與她決裂,她不能再放任他越走越遠!
「典雅……」司馬鋒芒搖了搖頭,見她顫抖的手指試圖解開彼此的衣裳,他的目光深邃得像是沉陷在泥沼裡。
一旦抱了她,豈能再抑制自己的情感?
他已決心離她遠遠的,只能讓她怨恨他,然後,自己孤寂的等待著另一個男人比他更在乎她……再然後,收起徹底死絕的心。
「我冷……」宋典雅舉起雙手,小心的揪起他的衣襟,憐人的目光有著乞求。
司馬鋒芒閉了閉眼,終究是無法抵擋。
天邊的月隱盡,一室激情如火蔓延。手與手相連,指與指相牽。他們像初次脫離白天與黑夜分隔的日與月,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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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孩提時是他的歡笑,形成永恆的春季。
他教會她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戀,從甜到苦的滋味,全嘗遍。
他笑著說討厭她,急切的等她心慌意亂的忐忑。她在學習中領會他的心機,依然假裝無知的扮演逢迎他的姿態。
她為他慌亂,他就高興。
能不能有時候,他們安詳的相伴左右,彼此依偎,沒有傷害與戲弄?她唯一追求的希望啊!
一場飄蕩的春夢,狂暴迭起,在最燦爛的顛峰結束。真真假假,醒了又夢。
宋典雅睜開惺忪的眼,顧不得思索是夢是真,心慌的在床榻方寸間,摸索著昨夜肢體相纏的人,揉著留有他溫暖的柔衾。
絲微的明亮,照清了偌大的房,只有她與桌椅,寥落孤獨。
沒有別人了。
她惶然的坐起身,四肢的酸疼是其次,胸口內亂了規律的抽痛更傷神。
在晨曦之光灑入寢房的瞬間,淚水漫出她的眼。
「宋姑娘。」門扉外,映著段總管修長的身影,他喚回她枯竭的神思。「我見他走出山莊,你……起身追去還來得及。」
宋典雅曲膝,抱著遺留各種痕跡的長衾,側過臉,假裝門外的人影是她心裡的人。
瞅來瞅去,欺騙不了自己,他,離開了。
「我不追了。」宋典雅失魂應道。她追他逃,再追再跑,沒完沒了。重複多少次才能確定他的心意?「謝謝你。」
彈指間,司馬歷和他的妻子趕場似的跑近房門。
「典雅,你和我大哥同房了?」隔著一門,司馬歷直言不諱的問。
妻子撞了撞他。「別說得那麼直。」
宋典雅苦笑搖首,起身穿戴衣物。「你們看了一晚的熱鬧?」
「請別以輕蔑的口吻質疑我們的人品。」司馬歷在門外高聲辯白。「我們只是在不遠處觀察收聽,絕無逾越禮數!」
宋典雅整整儀容,悠然走出門。平靜的容顏難覓傷痕,眼裡的焰光卻消失了。
「你……」司馬歷沒料她精神振作得如此之快。哪家姑娘發現纏綿一夜的情郎隔天不見蹤影,棄她而去了還能心平氣和,不慍不火?
「你──真不是尋常女子……」他敬佩的看著宋典雅。
宋典雅跨步走到隔壁房室。外人看不出她收藏的悲傷盡數埋在內心最深處。
人剛走進內廳,身後一堆人影冒出,爭相關注她的動靜。
喋喋細語,流轉得四壁飛旋。
宋典雅一回眸,不及反應的人頭身影嚇得她反射退後。怎麼人全到齊了,連廚房與帳房的……也來了?
看熱鬧不怕事大。離得最遠的是段總管,也不加阻止滿山莊男女老幼,喧嘩圍聚在宋典雅的寢室門外。
「宋姑娘,我們是看著你和大公子一路瘋癲長大的……」效力山莊數十年的老夫婦感慨的先行發言。「十分關心你們小倆口的發展呢!」
誰和司馬鋒芒是小倆口了?
「宋姑娘,我們進門雖晚,可大公子和你的事跡,我們略有耳聞。」為奴婢的姐妹花繼而插話。「探察之後,我們發現了不少耐人尋味之處。」
宋典雅掌心覆額,冷道:「司馬歷,清場!」
「宋姑娘,您不喜歡我們就不打擾您。」門外的人聽她放話,無不面顯哀戚,卑微的畏縮身子,語調顫抖的發出請求:「可您一定要和大公子在一起呀!」
「千萬別遺棄大公子啊!」
字字句句,儘是為主子爭取幸福!如此忠僕義奴,教人動容!
「快走吧。」司馬歷惋惜的揮退依依不捨的一夥人。
「且慢!」宋典雅心中有事,遂出聲挽留。
眾人聞聲而喜,笑逐顏開。
「他,對你們施了什麼恩惠?」宋典雅不自在的問。如此多人期盼司馬鋒芒有人愛戀,免得孤寡。說明他做了許多令人難忘懷之事。她想知道,他對誰好過了。
「宋姑娘──」
眾家僕被挑起了傷心往事,人人馬上熱淚盈眶。
「長公子是個活妖孽啊,能令他大皺眉頭,一臉傷悲的至今只有神武非凡的宋姑娘您一人!」
「宋姑娘,您一定要犧牲自己,制伏大公子,讓他無法再危害蒼生!」
整座山莊的僕役們聲淚俱下,悲歌長泣。
宋典雅這次乾脆兩手齊用,抱住她暈暈轉的頭。做人做到外界一致讚揚難得,同時做到自家人全體欲絕他活路就更不容易了。
司馬鋒芒……實在是教人又愛又恨。
宋典雅不由自主的笑了。
「宋姑娘似乎很高興?」眾僕役見宋典雅面帶微笑,猜疑的問。
宋典雅瞥他們一眼,提高嗓子。「昨夜發生的事,」她肅穆質問:「你們……都知道了?」
眾僕役見她神色有別尋常,不由得慌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