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嘉卿本能地隨著她的視線轉頭向外望去,梓嵐慌張地趕緊站起身想阻擋,卻為時已晚。
幸好宇文能走得很急,人正好已經走過餐廳,她急忙亡羊補牢地說:「呃……那是阿淨,呵呵……好巧哦!阿淨怎麼會來這裡?」
宇文能和宇文淨是雙胞胎,一般人應該分辨不太出來,希望嘉卿眼睛不要那麼銳利才好。
對她的解釋置若罔聞,雷嘉卿一雙眼睛幾乎貼向了落地窗,口說無憑、眼見為證。
那人不是宇文淨,而是宇文能!
就算只看到側影,她還是能夠篤定地認出來,他的氣質、舉止、穿著,和宇文淨是截然不同的。當初剛認識,儘管他們穿著同款的伴郎服,她也能清楚地辨別出兩人,更何況是已經熟悉的現在。
雷嘉卿望著行經餐廳而去的宇文能,雙手逐漸緊握成拳,雙眸緩緩射出銳芒,咬緊的牙根和起伏的胸口皆是隱忍怒意的證明。
「打個電話問他好了?」無法再睜眼說瞎話,梓嵐怯怯地提議,看著一團怒火在雷嘉卿週遭燃燒,不禁在心中為宇文能祈禱。
雷嘉卿二話不說便像陣狂風般捲出餐廳,尾隨不知情的宇文能而去。
梓嵐急急忙忙地收拾包包,走到櫃檯前放了張五百元的鈔票,連錢都沒找就趕緊跟上。
人命關天哪,而且還是她小叔的命耶,她得趕緊去制止兇殺案的發生!
然而,她卻看到雷嘉卿在兩百公尺處停住腳步,隱於騎樓柱子後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宇文能的舉動。
「嘉卿……」她喚她,想要說些什麼緩和她的心情,但她絲毫不聽。
「噓!我看這傢伙在搞什麼鬼!」雷嘉卿皺起秀眉,雙手環胸,站在這個角度,宇文能根本不會發現她們。
他跟她說要回日本處理公事,登機時間也快到了,她卻在這裡看見他出現,這會兒還冒出了一男一女,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起了衝突?
路上車水馬龍的,全是引擎聲和喇叭聲,距離衝突現場還有一段距離的雷嘉卿和梓嵐只聽得見模糊的聲浪,全憑他們互動的表情和舉動來推敲狀況。
那名男子氣急敗壞地頻頻叫囂動粗,那名女子弱不禁風地哭得梨花帶雨,而宇文能則是以保護者的姿態,一方面忙著護衛著那名女子,一方面和男子推打……
到底是什麼情形?雷嘉卿和梓嵐似乎都看得出什麼,又無法十分確定,恍如墜入五里霧中。
然而,對雷嘉卿來說,宇文能這強悍的一面,則是她完全沒有看過的,甚至很難想像,這在她心中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是以,她不禁要懷疑起那名女子與他的關係。
「梓嵐,那女人是誰?」思及此,她脫口問道,目光仍鎖定前方三人,不願錯過宇文能的任何一個表情舉動。
「不知道耶!」她答得好愧疚。
宇文能情史精彩,她根本不知道哪個是哪個,可話說回來,家裡也沒人知道他交過的女友長得是圓是扁,獨獨嘉卿例外。有了家人的認同,這樣感情一定能踏實許多,只不過,眼下阿能得先過了這一關才行啊!
「說不定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勸……」梓嵐心虛地掰道。好無力的理由哦!
雷嘉卿唇角漾過一絲冷笑,可未達眼底的寒凜讓她整個人透出一股難以親近的疏離感。
女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宇文能和那女子的關係絕對不單純!
男子憤怒地緊咬著他們倆不放,一會兒要打宇文能,一會兒要扯那女子,女子被拉得踉蹌跌倒,宇文能暴怒地衝向男子,結實的拳頭猛攻了幾下,便把男子撂倒在地。
雷嘉卿看著女子偎進宇文能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而宇文能則是心疼愛憐地拍撫著女子,姿態親暱得任誰都要想入非非……她只覺得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眼眶熱辣辣、腦袋鬧烘烘。
難道,她對他的期望終將落空?
他無法做到對愛情專一,無法只獨愛她一人,那又為何要如此用心良苦地來招惹她呢?
女子坐上了宇文能停放在路邊的車,隨即揚長而去,自始至終,宇文能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嘉卿,事情或許不是妳想的那樣,妳先別……」梓嵐滿心擔憂地看著她陰鬱的臉色,輕觸她的手臂安撫。
「快,我們跟上。」雷嘉卿不由分說地拉著梓嵐衝到路旁,把握時間攔了輛出租車跳上。
她不願猜測他們開著車會上哪去,這樣的懷疑是難過的煎熬,與其如此,不如直接跟著去看看,也好過自己回家捶胸頓足變內傷。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宇文能的車子最後竟駛進一家婦產科的停車場……
當下,雷嘉卿心都涼了,梓嵐的臉也綠了。
第八章
「糟糟糟!」梓嵐火燒屁股地衝進宇文家,神色慌亂,彷彿大禍臨頭。
「發生什麼事了?」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宇文侯,見愛妻如此驚惶,急急擱下手中讀物。
「慘慘慘!」梓嵐像熱鍋上的螞蟻,撥著手機在客廳裡暴走,嘴裡還是喃念不停。
「到底怎麼了?」看著她在眼前快速走過來又走過去,宇文侯都頭昏眼花了。
「還不通?!」她瞪著手機低嚷,跳向茶几上的家用電話繼續再撥。
「妳這麼急是要找誰?」宇文侯湊身橫進她和電話之間,不滿從頭到尾被徹底忽略。
「阿能啊!」不得不正視擋在面前的大頭,梓嵐急急撥開他,旋即想起善加利用多出來的幫手,連忙把手機塞給他。「快,幫忙打電話找他。」
「妳先把話說清楚啦,是什麼事讓妳急成這樣?」宇文侯站起身,雙手搭住她的肩安撫,傳遞安定的力量。
「就我剛跟嘉卿出去啊,結果看到阿能為了一個女人跟別人打架,最後還和那女人進了婦產科!」梓嵐愁眉苦臉地敘述。
果然大事不妙!宇文侯聽了眉頭是愈攏愈緊。
正好晃出房門的宇文淨也在走廊上聽見梓嵐說的話,懶洋洋地倚在二樓欄杆上跟他們進行隔空討論。「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啦!老是不安分,夜路走多終究會遇到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