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打來的電話?」沈皓伸出一隻手掌在她眼前揮了揮,一臉莞爾地看著她呆傻的模樣。「該不會是咱們公司的耿副理吧?」看她的表情,應該就是他了。
聽到他的問話,沈靜桐這才回神過來,微赧地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約我這個週末一起吃飯看電影。」
沈皓微微挑起了眉,隨即笑道:「那很好啊,等了一個星期的電話,總算讓妳等到了。」
嘴裡這樣說著,他心裡卻轉著不同的心思。耿牧雲終於採取行動了,這應該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做的決定吧?既然他約了小桐,就表示他願意和她交往;既是如此,那麼有些話,他必須跟他說得更明白些。
「討厭,小皓,你在取笑我!」沈靜桐紅著臉抗議了聲,神情卻是喜悅酌。這一個星期來,她確實暗自期待著耿牧雲的電話,一顆心總不由自主地惦著他,這初戀情衷呵,她再度沉淪,又似從來不曾清醒過。
「我怎麼會取笑妳呢,我只是替妳高興。」
看著她難為情又喜不自禁的柔美笑靨,沈皓心裡頗感欣慰地想:他應該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吧!這世上,唯有他知道她心裡的渴盼,雖然她從不曾說出口。
從小像抹空氣般存在的她,從未曾感受過家人專注的凝視與關懷,因為,那些關注的目光全都給了他了。他是父母連生了三個女兒後,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因此,他們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完全忽略了同胎所生的小桐。
他記得很清楚,被抱在雙親懷裡的總是他,小桐幾乎都交由保母照顧。或許是因為雙胞胎的緣故,他與她特別親密,也老愛纏著她玩;他與她之間彷彿有一種特別的感應,她的悲傷難過與落寞,他總能輕易感覺得到。
當時,小小年紀的他便已察覺她所受到的忽略,偏偏她的個性又溫馴,不吵也不鬧,總是靜靜地待在一旁,等待著大人們發現她。
然而,發現她的總是他……
「小皓,謝謝你。」沈靜桐突來的一聲謝拉回了他的思緒。「我知道那次的見面是你刻意為我安排的。」
「謝我什麼?」他對她溫柔一笑。「要不是耿牧雲湊巧在爸爸的公司上班,我哪有辦法找到他?再說,他約妳出去吃飯看電影是他自己的意思,和我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以後你們兩人會有什麼樣的發展,全要看你們自己了。」
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是期望耿牧雲會是那個帶給她幸福快樂的人。
如果說,這輩子他有什麼重要的使命必須達成,那麼,讓小桐幸福快樂便是他責無旁貸的使命。不只因為他對她的手足之愛,還因著他心裡對她的歉疚。
因為他,她本該從父母那裡得到的關愛被剝奪了;也因為他,她的右腿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無疑。她從不曾埋怨過任何人,只是默默忍受,讓他更加為她感到心疼。所以,他立誓要幫她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疼她的好丈夫,彌補她在這個家裡所受到的冷落。
「你在胡說什麼呀!」沈靜桐白淨的臉蛋隨即又浮上一抹淡紅。「他只是找我吃個飯,然後順便看場電影,就像朋友一樣……你、你別想太多了。」
她是真的這麼認為,因為她不敢奢想耿牧雲對她會有別的意思。
沈皓微笑地看著她說:「不是我想太多,而是妳想不想要得更多。」
「嗄?!」她微愣了下,抬眼怔望著他。「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的笑意淡斂,神情變得認真。「妳不是一直喜歡著他嗎?難道妳不想真正擁有他、得到他的愛?」
「啊?!」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彷彿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我、我,我……」我了老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確實很喜歡他,這些年來,也始終不曾忘記他,但是……擁有耿牧雲?得到他的愛?
多麼遙不可及的夢想啊,多令人炫目的願望啊,她真的沒想過嗎?心裡一點冀盼也沒有嗎?
若沒有,怎會苦苦盼著他的電話?若沒有,怎會在一接到他的邀約,便興奮得一顆心彷彿要停止跳動?
只是,想望歸想望,她卻不敢抱著這樣美好的期待。
隨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沈皓一眼便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妳認為他不可能會喜歡妳?」現在的她,雖然比從前來得樂觀、開朗,但埋在心底深處的自卑感仍然存在,尤其當她面對自己在乎的人時,這種情緒就更強烈。
她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淺淺一笑。「喜歡分很多種的,我不介意只當他的朋友。」她又習慣性地將自己縮回那個安全的殼裡。一旦期望太多,就會忍不住強求,而強求通常是自傷的開始。
「如果他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呢?」知她心結所在,他也不逼她,只輕輕地丟出個問題,末了,還語意深長地加了一句:
「愛情這玩意兒沒有一定的道理,別太小看妳自己了。」是鼓勵她,也是對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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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中午休息時間,沈皓約了耿牧雲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兩人都沒點餐,只各點了一杯咖啡。服務生離開後,沈皓立即開門見山地說:
「我知道你這個週末約了小桐看電影、吃飯,這是不是表示你已經決定要和她交往了?」
「嗯,我確實有心和令姊交往。」耿牧雲也回答得很直接。
沈皓緩緩地點了點頭,定定地瞧了他好一會兒後,才又開口說:
「我希望你不是只為了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才決定和小桐交往……那些承諾不過是附加的利益,可不是要你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對她虛情假意。」語氣認真而嚴肅,鏡片後的眼神也顯得有些凌厲。
他直接的話語讓耿牧雲神情一凜,回以同樣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