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任先生家裡也有人從事同樣的事業啊,失敬失敬!」長谷川快速地把孟可跟任吉弟所說的話翻譯給櫻塚壑聽,然後兩人竟不約而同地朝任吉弟深深鞠躬行禮。
「喂!我已經說了我大哥是個神經病。」
「任叔叔才不是神經病,他好可憐的,為了一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女鬼癡癡守候那麼多年,到現在都還沒結婚呢,節操真是偉大。」
「……」任吉弟忍耐地閉了閉眼睛。「那只是他的借口吧?只是為了掩飾他根本追不到女孩子的借口而已。」
「嘖嘖嘖……」孟可不贊同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我很喜歡任叔叔的,請你不要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
那是不是因為妳的腳曾跟他被紅線綁在一起過呢?任吉弟沒好氣地想著。《作者小記:此情節請看當紅羅曼史0002《魂縈夢牽》)
「那你們這次要抓的是什麼樣的鬼?既然他是個日本鬼,又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孟可放棄跟任吉弟鬥嘴,連忙繼續追問。
「這我也不大清楚,少爺說要來,我們就來了。不過我很信任少爺的,聽說少爺在六、七歲的時候就擁有跟鬼魂溝通的能力了。」
「你親眼見到的?你看過他跟鬼溝通?」
「那倒是沒有,我進櫻塚家族的時間還很短——」
「那就只是道聽途說,只是謠言而已。」
「呃……話不是這麼說的。很少有人能親眼看到鬼魂啊,雖然我沒看過,但是我相信那是真的存在——」他的話聲嘎然而止,因為他身邊的櫻塚壑突然露出了少見的認真表情,而他的眼光飄向花園出口處。
「怎麼了?」
長谷川愣愣地指著花園出口的方向說道:「呃……少爺說那個鬼來了,就在前方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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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北京,所以連氣氛都如此的古典嗎?他們幾個人離開了飯店花園,跟在櫻塚壑身後慢慢走著。
希望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為他們已經離開了飯店的範圍,而這一區的夜晚十分安靜。
密密麻麻蜘蛛網似的巷弄深處傳出淒涼的胡琴聲.斗夜風中如泣如訴的琴聲飄揚在夜空中,若隱若現、忽近忽遠。
柳樹已無綠意,只剩下仰天高高舉趄的樹枝,分枝錯雜的細枝在風中劈啪作響,彷彿和胡琴悲傷的調子互相呼應。
「少爺說這琴聲不對。」長谷川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琴聲?」任吉弟陰鬱地鎖起了雙眉。這兩個日本人的情況搞不好比大哥還要嚴重。幻聽可不是什麼好現象,該看醫生!
「胡琴聲啊,你沒聽到嗎?忽遠忽近的。」孟可側耳傾聽,努力想找出胡琴聲的來處。
「什麼胡琴聲?這麼晚了,我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可是明明就有……」
孟可聽著聽著,不知怎地竟在不知不覺中感到深深的悲哀。她愣愣地聽著,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那胡琴……好悲傷……好像有什麼說不出來約絕望痛苦,那種聲音……」
淚水突然落了下來,冰冷的淚水滑過她的臉頰,她錯愕地摸摸自己的臉。搞什麼啊,到了北京之後,她都快變成水龍頭了,眼淚老是莫名其妙不請自來。
櫻塚壑清澈的眸子望著她,帶著一股悲憫跟……一絲理解。他開口說了些什麼,長谷川愣愣地照著翻譯:
「少爺說妳還是跟以前一樣。」
「跟以前一樣?」孟可也愣愣地望著他。「跟以前什麼一樣?」
長谷川把她的話轉告,櫻塚壑卻只是淡淡一笑,什麼話也沒說。他沒回答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句話就只是自然地脫口而出,如此理所當然而毫無理由。
這景象不知怎麼地竟讓人覺得好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景象,但到底是什麼時候呢?是什麼時候發生過的?
望著櫻塚壑,孟可的表情充滿了迷惑。為何這感覺如此的似曾相識?他們明明才沒認識幾天啊。
「ガアズゃベネエ!」櫻塚壑望著遠方,突然輕喊一聲,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往前飛奔。
「少爺找到了!在那邊!少爺!等等我!」長谷川也大叫一聲,轉身跟著櫻塚壑跑。
「喂!等等我啊!」孟可立刻追上去。
「小可,別去!」任吉弟及時拉住她的手臂。
「可是……」
來回望著櫻塚壑漸漸消失的身影跟任吉弟那張明顯寫著反對的面孔,孟可不由自主地咬著下唇——她猶豫了。打從她懂事以來,她從來不曾反抗過任吉弟,不管任吉弟對她說什麼。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猶豫了,她感到一股不明所以的迫切,她想去……雖然她真的不知道等在自己前方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她想去、她想知道!
「對不起,任大哥,我非去不可。」
「小可!」任吉弟又氣又急,孟可的速度好快,一下子就已經跑得老遠,如果自己現在不追過去——
「可惡!」他惱怒地低罵一聲,邁開大步跟了上去。
等他抓到……等他抓到那個腦袋顯然有問題的小日本,他非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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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塚壑看起來雖然有點弱不禁風,但在黑夜裡奔胞的速度可說是快得驚人。長谷川在後面死命追趕,儘管他身形修長,看起來頗有運動神經,但速度實際上跟櫻塚壑完全無法相較。
「呼!呼……累……累死人……」
「喂!你們家少爺呢?」孟可追上他,急忙問道。
「那……那邊……轉……轉過去了……」長谷川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他快跑不動了,這麼冷的夜跑起來感覺特別吃力,整個肺都燃燒了,偏偏四肢百骸末端都被冰得結凍。
「你快一點啊,」孟可輕快地朝他喊著,「我先過去了。」
「好……好……」他吃力地回答,卻心有餘力不足地感到舉步維艱。「真的……真的是老了嗎?我才二十六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