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兒,雖然娘不能陪伴在你身邊,但是娘還是愛你,娘會為你跟爹祈福的,你要快快長大,好好的孝順你爹爹,知道嗎?」
卓竹翎將隨身佩帶的玉珮脫下來塞在女兒的襁褓中。
「夫人,既然你捨不得小姐,就別走了。小姐還小,需要親娘在身邊照應的。」
「我是個不盡責的母親。左護法,請你多費心照顧凰兒,我會很感激的。」
「竹翎,你為什麼非得如此固執呢?」蘇言冠直呼卓竹翎的名諱,此刻,他像個朋友,沒有主僕之分,只有關心。「我真的不懂,你跟教主明明就是深愛對方,卻偏偏要搞得聚散兩分離。」
「很多事情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有時候也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就是因為愛天昊,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否則我會因為對他的愛而感到罪孽深重,我不要這樣子,我要愛他愛得毫無所怨,亦不悔之。」
蘇言冠對她的話不是很懂,唯一能明白的,是她以自己能釋懷的方式在愛著教主。
卓竹翎坐在馬車裡,一路由蘇言冠領著十餘名手下護送著她前往道觀。
仇天昊一直沒有現身。
她有些失望,她很希望在臨行前能見他一面。
教主沒現身,竹翎一定很失望。
蘇言冠原本在車隊前頭領著,他調頭策馬行至馬車旁。
見她一直望著窗外。
蘇言冠行至窗口旁與她說話。「教主一定是在某處與你道別。」
她的視線與蘇言冠相接一下,她淺淺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他堂堂武林至尊,睥睨天下的大男人,偏偏碰上我這個不識相的女人,總要忤逆他。以後還要勞煩你多對他們父女倆用心。」
「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們是我的主子。」
仇天昊騎著駿馬高倨在山崖上俯視著她離去的車隊。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馬車上,他想著她嬌笑的容顏,想著她淚眼汪汪的樣子,想著她大發嬌嗔的俏模樣,想著她抵死不從的堅毅,想著……
隨著車隊的漸行漸遠,她也離他愈來愈遠。
想到從此生活裡不再有她,仇天昊的心突然一陣揪痛。他策馬狂奔而去——
忘了吧,世間女人多的是,管她卓竹翎,管她——卻該死的——他就是只要她一個女人——卓竹翎。
春去秋來,年復一年。轉眼已過了五個年頭。
卓竹翎在道觀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除了思念遠方的一個男人。五年不見了,從蘇言冠的口中得知,他這幾年都忙於加強武力,但已不再強掠其他幫派了。這實在太好了,這幾年,她每天都虔誠地頌經禮佛,以期能消弭他的罪障。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在彼此真心毫無芥蒂的情況下,與對方廝守在一起。她打心底相信會有那麼一天,也願等候下去。因為就從她的心被擄走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愛他一生一世。
她又想起女兒。幾天前,蘇言冠帶女兒來道觀,君凰似乎又長大許多,也很黏蘇言冠。
這五年來,蘇言冠比他們這對父母顯然是要盡責得多了,給了君凰從小缺乏了呵護。
「冠叔叔,你在哪裡?」君凰在翎桂院的院子裡四處尋找著蘇言冠的蹤跡。
仇君凰,仇天昊跟卓竹翎的女兒,也是白鷺教未來的繼承者。自小就聰明伶俐刁鑽,這令許多叔伯輩的部屬對這名小小姐避之惟恐不及。但,就只有一個人制得了她,那就是蘇言冠。
除了不是君凰的親生父親外,蘇言冠就跟她的父親不無兩樣。
這五年來,幾乎都是蘇言冠的陪伴君凰,而她的親爹爹則每天忙著拓展武力,其實白鷺教的武力早超越其他教派許多。
自從卓竹翎修行後,仇天昊似乎恢復以往的樣子,每天傾盡心力地為白鷺教,但事實上則大有變化——
壽宴不再要求武林上各教派要貢獻珍寶美人。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雖然照常舉行,雖以白鷺教為首,但是他開始會采聽各教派的聲音。
對於這樣的變化,武林中人當然是樂見如此。
下午,仇天昊很難得地往翎桂院來。
一踏進翎桂院,桂花香味撲鼻而來。一眼就看見君凰小小的身子在一棵棵桂花樹底下竄尋著她的冠叔叔。
「凰兒!」他喊著。
君凰聽見有人喊她,便佇足遙望。
她真像她娘。仇天昊看著女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
「爹,人家找不著冠叔叔。」她嘟著小嘴。
仇天昊看了悠哉坐在桂花樹上的蘇言冠一眼;看來我和爹爹還真及不上她的冠叔叔。
「想找冠叔叔嗎?」
「嗯。」她那張小臉蛋很認真地點頭。
「好,爹帶你去找冠叔叔。」
仇天昊一把抱起女兒,躍身飛到桂花樹枝頭。
「冠叔叔!」君凰看見坐在枝頭上的蘇言冠,立刻展眉而笑。
仇天昊將女兒交到蘇言冠的懷裡,好像女兒是蘇言冠的,而不是他仇天昊的,而且他相信,女兒會比較喜歡冠叔叔的懷抱。
蘇言冠將小小姐抱在懷裡。「教主,您親自前來翎桂院,可是有事要交代言冠?」
仇天昊笑了一下,這幾年大概他都給他這種感覺,除了公事外還是公事。
「沒事,只想來此散心而已。」
「冠叔叔——」君凰直拉著蘇言冠叫著。
「小姐,你乖乖的,冠叔叔與你爹爹談完事再說。」
「嗯,人家——」她皺著一張小臉。
「不聽話喔,那冠叔叔不說故事給你聽了。」
果然,君凰不再嚷嚷了。
仇天昊看著蘇言冠與凰兒的相處。「凰兒果真只聽你的話,我常聽右護法抱怨說:凰兒刁鑽極了,的家都怕她,只有你制得了她。」
「小姐只是調皮了一點,好好說她也是會聽的。」
仇天昊看了女兒一眼,她的一對眼兒直瞅著蘇言冠盼能快些與他說話。
「你不用顧慮我了,陪凰兒吧,瞧她那對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我看啊,以後恐怕這女娃也只要嫁給你這冠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