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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聞言朝她微微一笑,臉上浮現出少有的紅潤。她撫摸著這個一手拉拔大,用生命保護的娃兒的臉頰,心底不禁感歎世事無常。

  唉!若沒有那場意外,顏兒現在早已許配給好人家了,十八歲,花般的年紀呀!奈何她的命運乖舛。

  「顏兒,奶娘的身體自個兒最清楚。現在你只要靜靜聽奶娘說。」

  夕顏淚眼迷濛的應道:「奶娘想說什麼,顏兒聽著呢。」

  「顏兒,你……要牢記……奶娘說的話,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人家……」

  往事不堪回首啊!莊主、莊主夫人被殺,護衛、家丁、僕役橫屍遍野,全是因為誤信了人,才會導致家毀人亡的慘劇。往日情景歷歷在目,使老婦情緒激動、氣喘連連。

  順順老婦的胸口,夕顏急道:「我知道,顏兒記得!」

  回想奶娘以前說過的,禍根起源全是為了一張上古藏寶圖,為此她們從不在一個地方超過三個月,為的就是要逃避那些喪心病狂的人。

  老婦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你……你……你要守……好你背上的……」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聞言,夕顏淚流滿面,奶娘一直擔心她背上的圖。不過她不怨也不恨,這一切都是她的命。「不要說了!奶娘會好的。」

  老婦倏地睜大眼睛,緊抓住夕顏的手,「那……圖……是……咳!千萬……不要……被……咳!咳!」她一口氣接不上來,全身發抖臉色蒼白,張大口想再交代什麼時,突然口吐鮮血,嚇得夕顏驚慌的奔出柴房大喊。

  「來人呀!來人呀!我奶娘她……」

  江掌櫃在前面聽到夕顏喊叫,立刻衝了過來。「任姑娘,怎麼了?」

  「大夫呢?我奶娘她……她快不行了。」她拉扯搖晃著江掌櫃的手,激動哭吼著。

  江掌櫃聽到她的話,立刻和她奔向柴房。此刻小二請來忠仁堂的張老爹也趕來客棧門口,也隨後進入柴房。

  但是張老爹到達柴房門口時,老婦早已氣絕,旁邊站著一臉錯愕的江掌櫃及無法置信的夕顏。

  夕顏緩緩地走近床邊,身體因害怕而顫抖,飄流相守十幾年,她早將母女情分深系心中,一時無法相信奶娘竟這樣離她而去,她不敢置信的輕推著老婦的身子。

  「奶娘……奶娘你醒醒,大夫來了……大夫……」

  望著床上臉色蒼白的老婦,她抖著手探試老婦的鼻息,倏地雙腿一軟,瞬時痛聲哀號。

  人間生死天注定,豈可留人到五更,黑白勾魂路相伴,望鄉台上不留名。

  不知什麼時候屋外的雪越下越大,覆蓋了大地,也淹沒了她淒愴的哭聲。

  ☆

  城外嚴靈山坡上,紙錢灑滿地上,卻安慰不了夕顏心裡的悲涼。失去奶娘對她來說,她的人彷彿也跟著去了,她舉目望著奶娘的墓碑,淚水早已乾涸,再也流不出來。

  江掌櫃幫忙弄好後事後,為她這樣一個弱女子擔心,低聲安慰道:「任姑娘,你要節哀順變。」

  夕顏倏地跪在他面前,感激道:「江掌櫃,夕顏此生無以為報,只有磕頭給你謝恩了。」

  江掌櫃立刻將她扶起,「唉!你別這樣,我不敢當呀!」

  待她站定後,江掌櫃問道:「任姑娘,今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她沒有家、沒親人、沒地方可去,更何況背上有那張圖存在,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見她低頭惆悵,江掌櫃也不便說什麼,從懷中掏出一隻錢袋放在她手上。

  錢袋的重量使她愕楞了一會兒,「江掌櫃,這……不可以!」

  夕顏覺得受之有愧,急忙推卻,但江掌櫃執意予她,教她不好推辭。

  「你也別謝我,一個女孩子家在外要小心點。我也出來好久了,店裡生意還忙著,你好自珍重,我走了。」江掌櫃說完後轉身離去,留下夕顏一個人繼續憑弔,在夕陽映照下更顯她的身影淒惻。

  「奶娘,顏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您放心的去吧!」

  但她又該往哪裡去呢?為了傳說中的藏寶圖,她家破人亡,人世間的醜陋貪婪讓她無以為家,她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

  天無語,地無聲,只有風捲起枯葉飄蕩在風中,緩緩飄落四周。

  ☆

  西嶽華山,山上終年雲霧繚繞,山峰陡峭,「聳峙關中,照臨西土」就像它的寫照;體勢如立,昂首天外,氣勢之大,無與倫比。

  其中有名氣的山峰不少,最有名當數玉女峰,峰上古松鬱鬱蒼蒼,盤石而上更添幾分翠綠。玉女峰的左側過去有個小小山頭,由於太陽光經常循此初湛華光,故被稱為觀日峰。

  觀日峰右側山道下幾丈,再繞過一棵合歡的老槐松樹旁,有一石洞門,洞門旁有瀑布向下瀉入底下小池中。洞門上有一石匾,匾上以渾厚有力的隸書寫著「世外桃源」。

  由洞口往裡進入豁然開朗,洞內遍植奇花異木,還有一套石桌石椅,桌上還擺著石製的棋子與棋盤。光線從洞頂灑進來,映著從石縫中蹦出的小水流,顯得欣然若趣。再進去則有石床與幾個石凳子,以及一個非常大的石桌和石燈,石桌上整齊地擺滿了各朝典籍與文房四寶,其中有一本正翻開覆在桌上,顯示看書的人不在,洞外遠處傳來一陣開懷笑聲。

  「好茶!想不到華山居然有如此好的碧螺春,再加上奇峰為景,趙曦,這華山最好的全給你一個佔了,怪不得錦衣玉食留不住你。」望著四周美景,石仲軒語帶諷刺的說。

  所謂「人生難得一知己」,趙曦面對多年不見的生死至交,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喜悅,自然對他話中含諷不以為意,仍悠然品著香茗,渾然不覺石仲軒正用手托著腮幫子,張大眼睛定定地瞧他。

  也難怪石仲軒如此,過去的趙曦風流倜儻、年少蓋世、文武全才,論武,他年方十一便習會上乘心法,十五又得到少林神僧賞識學得「易筋經」,十八已無敵手,加上南征北討,「柳葉劍法」勢如破竹;提文,更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妙論無窮,而如今……只歎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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