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睛,帶著嘲笑這個世界的輕狂與驕傲,她看到新兒站在不遠的前方,他的一雙眼睛正定定的打量著她。
她故意裝的冷漠,以自己一貫的步伐從他的身旁走過,沒有看他一眼,但是新兒卻叫住了她。
「江兒……」
江兒轉過頭去,看到新兒臉上紫紫青青腫脹著,有點像是個豬頭三的模樣。
「你這個豬頭,你還嫌害我害得不夠慘?想來看我的笑話是嗎?」江兒還是一貫的敵意。
她雖然不是個喜歡怪罪別人的人,可是她不免會想,要不是新兒今天毆打曹永達的話,她或許就不必被迫離開學校了。
她不喜歡這個處處表現的正直而優良的弟弟,因為他身上留著一個壞女人的血統,就是那個壞女人把她的母親逼上絕路的。這些年來,她是這麼想的,如果沒有新兒母親的介入,或許她媽媽就不會死了。
「江兒,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衝動,沒想到會害了你。」新兒對自己的衝動惹事,也覺得過意不去。
「算了!反正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現在被趕出家、趕出學校,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嗎?」江兒瞪了他一眼,轉身就離開。
其實她知道新兒是為了幫她出氣,只是她的自尊和驕傲不容許她喜歡這個和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她覺得只要自己對新兒好,那她就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她走在前頭,知道新兒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不喜歡新兒故作聖人姿態,以為自己是她的保護者,而且如今她再也不要和那家人有任何瓜葛了。
天知道在林海均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已經徹底的被撕裂了,雖然她的外表仍是一派不在乎,但她的心卻已經是痛到沒知覺了。
故意走得很快,兜著校園外圍繞圈,幾個轉彎處之後,她總算是拋開了新兒。
回頭一看,後面已經沒有人,是她把自己孤立起來,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沒有別人是她的親人了、再也沒有人會關心她了。
心中不免有陣蕭瑟的冷風吹過……
*** *** ***
原望語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剛才上課的時候,江兒早就不見蹤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原來已經辦好休學的手續。
看到她父親冷漠對待她的模樣,甚至沒幫她說一句好話求情,他覺得心痛,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她可能就此脫離家庭、脫離校園,在茫茫人海中,她又該如何安身立命?
他不禁想著,江兒會到哪去了?
到停車場把車開了出來,才駛出校園,就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和兩個壯漢在那邊竊竊私語。
那個婦人就是他的大學同學呂郁櫻,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邊?
好奇心的驅使,他跟蹤著呂郁櫻和這兩名大漢,他心頭有個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突然間,呂郁櫻停下來躲在牆角,另外兩個大漢則走了過去,為了不讓呂郁櫻發現,原望語只得停在她的後面,不敢再往前進。
但是這時他看到呂郁櫻突然拿了一桶東西衝出去,他的心一震,連忙跟出去,卻發現那兩個大漢把一個人套在麻布袋裡面毒打,而呂郁櫻竟然把那罐液體倒上去。
「住手……」原望語連忙把那兩個大漢給推開。
把麻布袋給掀開,裡頭竟然是江兒,她全身被毆打而遍體鱗傷,加上呂郁櫻剛才在她身上倒下一罐汽油,所以她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汽油味。
「呂郁櫻,你瘋了嗎?」原望語大聲喝叱。
呂郁櫻像瘋了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打火機,只要往江兒身上一點,她全身就會立刻著火。
「我瘋了!如果我瘋了,也是這個女人逼我的。為了她,我丈夫要和我離婚;為了她,我丈夫躺在醫院裡面,嘴裡還叫著她的名字。我不甘心,如果我要死的話,我也要拿她來陪葬。」呂郁櫻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原望語抱著江兒不斷的往後退,雖然他身上也因此沾染了許多汽油,但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他只希望江兒能平安無事。
就算江兒總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但看到這種場面,她還是害怕的全身發抖。她不知道那個惡作劇竟然讓眼前這個女人失控崩潰,對於這個女人,她滿心愧疚,不知該如何彌補。
江兒不知道該如何對這個婦人說,她雖然只是因為好玩而犯下這錯誤,但是卻已經造成無法彌補的下場,她再說什麼都不能洗去她的罪惡。
她只是噗通一聲的跪下來,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她不想再傷害別人了。
「沒用的!你以為跪下來就沒事了嗎?你如果不死的話,我丈夫是不會回到我身邊的。我今天一定要燒死你!」呂郁櫻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挽回丈夫的心,只能出此下策。
嫉妒、怨恨已經蒙蔽了她的理智,現在她一心只想置江兒於死地,然後丈夫的心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呂郁櫻,你冷靜一點!你就算把她燒死,曹永達也未必會回到你身邊,況且你燒了她之後,你的孩子要怎麼辦?」原望語對她喊話。
他可以感受到懷中江兒的無助,他雖然也對目前的情勢感到害怕,但是卻有個堅定的信念要他勇敢的保護江兒。
想到孩子,呂郁櫻不禁恍惚了,對了,她如果燒死她的話,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到時候,孩子該怎麼辦?
但是如果不殺她的話,孩子沒有爸爸,也是很可憐的。
想到這兒,她不免心一橫,就要往江兒身上點火,但是剛才她的遲疑已經讓原望語取得制伏她的時機。
他連忙用腳一個橫踢,把她手上的打火機給踢開,然後把呂郁櫻反手給制伏住。
就在這時候,警笛聲響起,旁邊的路人因為看到這一幕,所以打電話去報警了。
聽到警車的聲音,江兒才從惶恐中醒過來,她爬了起來,緊拉著原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