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吧!如果警察到了,她會被捉走的。」江兒不要有人再受到傷害了。
「可是她下次還是可能會傷害你!」原望語不放心,寧可交給警方處理。
「不要!我並不是受害者,她才是受害者,放了她吧!」江兒硬是把他給拉開。
重獲自由的呂郁櫻見狀,連忙爬了起來,慌張的逃走,她不能進警察局,她的家裡還有小孩在等著她,她的丈夫也在醫院等她照顧,在她聽到警車聲響的那一剎那,她就清醒了。
「我們也快走吧!我不想被警察捉去問東問西的。」江兒連忙拖著原望語跑開。
江兒的手正牢牢的握著他的大手,但是對於這個女孩的一切,他卻全然不知,就算此刻他們的手心緊握著,可是他還是害怕她隨時會脫開。
看到她輕瘦的身影,隨風輕擺的長髮……原望語不免心神飄蕩。
第五章
冰涼的水柱從蓮蓬頭傾流下來,原望語站在水柱下面,任由水流流過全身,雖然洗去那一身濃烈的汽油味,但是他的心情卻沒有平復過。
剛才那驚險的一幕,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為什麼像呂郁櫻那樣一個沉靜的女子,竟然會做出這種瘋狂的舉動?究竟是什麼力量讓她失了理智,要置人於死呢?
但最讓他困惑的是江兒在他懷中的顫抖,她的害怕是那麼真實,當她要求他放過呂郁櫻的時候,她心中又是在想些什麼?
江兒和曹永達之間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而譜出師生戀情嗎?如果是的話,以江兒的個性,他想江兒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兩人一起遠走高飛,原望語也不會太意外。
因為江兒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像她這麼一個對於感情忠實又性格強烈的女子,是不會理會別人的眼光和社會的規範。
但是從江兒的表現來看,卻又不是如此,她面對呂郁櫻似乎有無限的愧疚,而對曹永達又不像是有深厚感情的模樣。
他愈想愈不能理解,到底這師生戀由何處傳起?
關上水龍頭,走出淋浴間,穿起一件浴衣,拿條毛巾把濕漉漉的頭髮給擦乾。
走到外面,發現他撿回來的江兒像團棉球似的縮在一旁的角落,她不說一句話,兩眼呆滯的不知看向何方。
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江兒仍然害怕,她的牙齒還在打顫、她的肩頭也不停的在抖動。整個空間充斥著濃厚的汽油味。
原望語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但是江兒仍然不看他一眼。
「去洗個澡吧!」原望語輕輕把她的頭髮撥開,但是江兒仍舊不為所動。
他站了起來,走到桌子旁邊倒了杯水,他們兩人安靜的沒有說句話,以至於沉悶的空氣中,連倒水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這時江兒抬起頭來看著他,表情滿是黯淡。
「你心裡一定在想我是個行為放蕩的女孩子,專門喜歡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對不對?你和其他人並沒有兩樣,只是想看我的笑話罷了!」江兒帶著滿不在乎的表情笑了笑。
她雖然不在意別人是怎麼看她的,可是她卻不得不在意他對她的眼神,從他的神情中,她可以看到他對她的失望與他對她的不屑,她害怕自己在他的心中變成一個隨便而且不知檢點的女孩子。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人是怎麼看她的,她只在乎原望語是怎麼看她的,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她也沒辦法理解。
「我不認為我的想法你會在意,我並不是個保守的人,如果你和曹永達是真心相愛的話,我無話可說,但是你捫心自問,你是因為愛他而和他在一起的嗎?如果不是因為愛他的話,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已經帶給一個家庭多大的傷害?」原望語第一次對江兒說出這麼嚴厲的話。
江兒低著頭,默默不語,但是她的眼角卻已經流下淚水,她是不愛曹永達,她只是為了好奇而去勾引他,她只是想證明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而已。但是她不知道這樣會傷害到另一個女人,如果早知道的話,她也不想的。
第一次看到江兒脆弱的哭了出來,原望語知道他碰到江兒的死穴了,看到她無助的哭著,雖然她不斷的用手背去抹掉淚水,但是她的淚水還是不停的流了下來。
她無助又悲淒的模樣,看來令人又疼又愛,雖然他還是想責備她,但此時此刻,他卻只能安慰她。
「別哭了!我印象中的林江兒不是這麼脆弱的、不是這麼動不動就哭的人。」原望語蹲在江兒的面前,輕拍著她的肩頭。
但是江兒的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流得沒完沒了,她抬起那雙沾滿淚水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原望語,生平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滿腹的委屈需要找個人來傾吐,而他是她惟一想要依靠的男人。
「對!我是不知檢點、勾引別人的老公,但是我只是想證明曹永達並不是別人所說的好老公、好爸爸。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很無聊,做了一件錯事傷害了許多人。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今天大家都責備我、說我下賤,難道你們都不會做錯事情嗎?難道你們都是聖人嗎?只有我一個人是罪人、只有我一個人該死。」江兒情緒非常激動。
從來她就不曾對別人說出自己心中的話,每當父親用冷淡的態度對她、新兒用同情的眼光看她、同學用指指點點的神情對她,她都可以若無其事、視若無睹。
但是表面的不在乎,並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她喜歡做些離經叛道的事情,剛開始是為了要引起父親的注意,但是到了後來,她卻需要用這些事情來麻醉自己已經被傷得支離破碎的心。
原望語把哭得像淚人兒的江兒擁到懷中,他輕輕拍著她柔順的長髮,任由她在他的懷中啜泣、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