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男人卻無情的恥笑著她,好像在笑她是「何不食肉糜」的普惠東,讓她不禁又傷心又氣憤。如果今天立章在她身邊的話,這個男子就不敢這麼無禮了!
「凱仲,你怎麼那麼不禮貌呢?人家于小姐只是不習慣罷了。」春子教訓自己的兒子一頓。「于小姐,我們這邊是很普通的小旅館,也沒什麼可招待的。通常都是我們吃什麼,客人就跟我們吃什麼。如果你吃不慣的話,我去外面幫你買些麵包回來吧。」
頌伶搖了搖頭,雖然她驕縱任性,可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也許她的要求是過分了點,但是凱仲憑什麼用那種態度對她說話呢!如果是像春子這麼委婉的口氣,她是很樂意接受的。
「謝謝伯母,不過不用了!我想我應該要適應每個地方不同的風俗習慣,不能老是讓人家把我當成弱不禁風的溫室花朵。」頌伶這句話是說給凱仲聽的。
頌伶端起白飯,扒了口飯,吃了幾條脆瓜,嗯……滋味也挺不壞的。再用湯匙挖了瓢白嫩的豆腐,才發現這豆腐真是好吃。
「哇……這豆腐好好吃喔!」頌伶發出真心的讚美。
雖然豆腐上面只淋了點醬油和蔥花,但是鮮甜的原汁原味卻比那些過度加工的要好吃一百倍。
「千金小姐吃豆腐,還真是委屈你了!」凱仲一邊挖苦她,一邊悻悻然的離開餐桌。
「你……你……」頌伶氣得說不出話來。
「于小姐,你別理他!我這個兒子就是那個死人樣,你快點吃吧!這一口豆腐可不是一般的豆腐喔!這可是我們家老頭用滷水做出來的絹豆腐,味道好得不得了。外面那些加了石膏做的豆腐,根本就不能比!」春子對於自家的豆腐可是信心滿滿。
頌伶於是又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她這個人向來脾氣說來就來,但是很快就氣消了,根本就不會記仇。
但是一想到立章,她就想昨天自己是不是把話說的太重了呢?雖然她已經不怪立章了,可是她卻沒辦法主動開口道歉。
「伯母,我想問今天有沒有人打電話來找我?」頌伶抱著一線希望問。
「沒有啊!」
聽到這個答案,她的心都冷了一半。不曉得立章打算什麼時候來接她,她一個人待在這邊好無聊喔!
突然想到自己的心軟,她又覺得自己沒用。立章昨天說不出那叫寶琳的女人是誰,還對她這麼凶。這次她非得要等到立章親自回來道歉,並且接她回去,否則她就不要理他。
頌伶心中下了這個決定。
凱仲原本是想一邊看店一邊看書來消磨時間,可是打從他坐在這個位子開始,旁邊就有一雙討人厭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瞧,讓他書都看不下去了。
「喂!你幹嗎一直看著我啊?我知道我是長得不錯,可是你也太不含蓄了吧。」
「我看你?笑話!我是在等電話。只怪你們這邊這麼落後,房間都沒有電話,所以我才來櫃檯這邊等。」
帥?更是見鬼了!這個男人竟然說自己帥。
雖然他長得是不錯,單眼皮的眼睛炯炯有神,眉毛又粗又濃,五官也都很帥氣,可是他額頭前面那兩撮染成白色,活像阿飛的頭髮,就叫人不敢領教。還有他穿衣服的品味也奇差無比,竟然只穿一件白色的汗衫和一件短褲,真是一點品味也沒有。
想起立章的穿著打扮總是品味十足,她就覺得凱仲根本就是臭美加自大。
「等電話?你在等你男朋友來找你啊?我看你就省省吧!要是我是你男朋友的話,躲開你這個驕縱的大小姐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來自投羅網呢?」從早上開始,凱仲就好像跟她卯上了一樣,一定要吐她的槽才能消心頭火。
「你……你過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頌伶氣得發抖。
「我說的是實話,不愛聽的話可以不聽。」
凱仲對女孩子一向是很溫柔的,可是看到頌伶這個大小姐,倒是讓他心存挑釁,非要惹得她不高興才開心。
「我不要住這邊了!你以為我稀罕住這裡啊?沒冷氣、服務又差。你還以為這邊是五星級飯店不成?」頌伶氣急敗壞的轉身就想離開。
「喂!等等。」凱仲把她叫住。
頌伶心想這下他一定是要道歉了,這才差不多。反正她也只是說氣話,因為她要是離開這邊的話,立章可能就找不到她了,說什麼她也要待到立章來找她為止。
「總算你還像個男人,要道歉的話可是要有誠意,否則我不接受。」頌伶趾高氣揚的抬著頭。
「誰說我要道歉了?我是要你把房錢、飯錢給結清楚再走。你要想白吃白住的話,我可是會不客氣的!」趁現在爸媽都不在,收些房錢剛好可以A下來買幾本書。
「放心!我不會欠錢的。」頌伶越看這個男的,越是一肚子火。
既然他這麼沒禮貌,又瞧不起她,頌伶也沒打算再待在這裡。反正她回台北去住大飯店,然後要立章去接她,也是一樣的。
頌伶從皮夾裡面掏出一張白金卡,丟到凱仲的桌前。
但是他卻動也不動的看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小姐,我們這邊是小本經營。沒有發票,更沒有刷卡機,能不能請你付現?」
春滿園是鄉下的小旅社,一向都習慣現金交易的,從來就不收什麼信用卡。
「不收卡?你們這邊真是不先進。」
頌伶一邊抱怨著,一邊在皮包中找來找去,卻發現自己除了一些鋼板之外,根本沒帶什麼現金在身上。
她在國外生活很習慣用塑膠貨幣,甚至幾家常去的名店連信用卡都免了,直接以計賬的方式就可以了。來到台灣之後,她的開銷一向由立章來負責,根本不必她操心,所以她不知道台灣其實還是以現金交易為主的國家。
「怎麼,沒錢嗎?」看到她那個模樣,凱仲也猜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