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了,他直覺這機關必然沒有那麼簡單,說不定他現在只要鬆手,就有機會到天上和爸爸把酒言歡,所以他絲毫不敢大意,立刻用空出的左手困難的在行李裡摸索半天,終於找到膠布,撕下一段將車門和鑰匙之間纏緊,暫時固定住,喘口氣之後,才連滾帶爬的往後退至安全距離,躲在掩避物後。
最後他看清附近都沒有行人,才撿取較大的石頭往鑰匙投擲,一連試了好幾次,當他瞥見鑰匙彈開,立刻俯身趴下。
轟!整個休旅車發出轟然巨響,車頭炸得全毀,車身跟著也燃燒起來。
一時烈焰沖天,立刻驚動附近的居民,喬峻心知附近不能久留,趕緊低頭離開現場。
爆炸現場由於波及不大,圍觀的群眾漸漸增多,沒想到喬峻不一會竟然又悄悄的潛回肇事現場,混在人群和警察裡。
他弄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將帽簷壓得低低的,避免引起他人注意,但是銳利的目光則四下梭巡從各處湧來的群眾,他知道其中必然有他的目標。
果然,所有的好奇眼光之外,有個戴著墨鏡的人表情有著說不出的冷靜,雖然一樣是擠在人群裡觀看火燒車的情況,但是當他確定車裡沒有人的時候,神情中甚至流露出幾許失望。
「就是他!」喬峻目光一閃,憤怒的盯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看著自己和趙貝茹的共同回憶被毀得面目全非,喬峻就不禁怒火中燒,他觀察剛才的爆炸程度和機關佈置手法,發現對方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根據膽大心細的作案心理,判斷對方還會回到現場作「成效檢查」,最後果真被他等到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拿下墨鏡後露出的臉竟是「景福會」裡的第一狙擊殺手!
「真是反了……」喬峻在極度的震驚中呆愣了好幾秒,他被追殺是常有的事,但旗下培養的殺手竟然回頭來要他的命,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許多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迅速過濾著,但是一一否決之後,最可能的答案很快浮現出來。
「我遭到組織背叛了!」
雖然不知道主謀者是誰,但像莫瑞斯這種認錢不認人的殺手,必然要花很多鈔票才能請得動他,問題是誰有這種雄厚的實力呢?
「啊!難道……」喬峻心中才浮起卡森的名字,頭上的帽子卻被人群擠得掉下來而渾然未覺,就在這一兩秒,已有警覺心的莫瑞斯立刻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兩個男人反射性的各自矮身沒人人群,莫瑞斯很快掏出掌心雷手格,若無其事的朝喬峻走去,臉上卻已是自信滿滿的微笑,因為他絕對佔有優勢。
這一點喬峻當然再清楚不過,對方既然早有準備,身上不可能沒帶槍,以他的神射技術,自己走出人群必死無疑。
喬峻眼睜睜看著莫瑞斯走向他,懊惱著剛才反應太慢才會暴露行蹤,造成現在退無可退,只能冷汗竄流,等著命喪槍口了。
莫瑞斯倒是有些意外喬峻競能逃過他精心設計的陷阱,一擊不中對他來說是有些顏面無光,但是喬峻在美國黑道素以狠勁出名,和他的冷靜狡猾並駕齊驅,所以這倒也還好,只是因為盛名之累讓他們倆一向王不見王,對於彼此實力則多少有些未知的惶恐而有所顧忌。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將可以用一顆安靜的子彈作結束了。
「我可不想成為被蛇盯住的青蛙,連逃的勇氣都沒有。」喬峻內心焦急的苦思著脫逃的方法,卻發現再快的閃躲都會來不及,盲目逃開只會多增加幾條無辜的槍下亡魂。
莫瑞斯這種人極其冷血,為了達成任務多殺幾條人命他是絲毫不會在乎的。
喬峻搖頭笑著,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變得開始會關心週遭的人。
問題是這種流氓通常都活不久。
情急之間,他看見被燒燬的車子上的車牌,靈機一動的走向警方。 「警察先生,你們想不想知道車主是誰?」
莫瑞斯謹慎的停下腳步,他皺著眉,沒料到喬峻會用這一招,但是他知道黑道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管彼此之間有多大的私人恩怨,兩方必然不會笨得向警方求助,寧願私了以免擴大事端,讓事情更加複雜。
但是喬峻破壞了規則。
他遠遠的看著,喬峻和警察交談數句後立刻被當成爆炸案的重要證人,受到警力的禮遇詢問,請至一旁協助辦案調查,他的表情十分自然,絲毫沒有緊張之意。
「無辜的受害車主?嗯?」莫瑞斯冷眼瞧著。 「我還以為喬峻會是個好漢,寧願和我拚命也不會逃走的男人呢!」
他當場對喬峻感到失望,本來他甚至已經有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心理準備。
現在喬峻同時接受好幾個警察盤問,局勢反變成他不敢妄動了。
喬峻見他站在遠處,心知自己尚未脫險,回頭和警察說了幾句話,大膽將手指向莫瑞斯,警察立刻朝他走去。
「哼!膽小怕死的傢伙竟然真的找警察幫忙。」莫瑞斯有點狼狽的往後退去。本來有手槍是他的優勢,但現在手槍反而會讓他被警方糾纏不休,所以他習慣性把掏出的槍趁著人擠丟到地上,佯裝無事的踱開。
等到警方在人群中失去莫瑞斯的身影,打算回頭要求喬峻再指出嫌疑犯的時候。喬峻早已溜得不見蹤影了。
「今天你的運氣不錯,竟然能從我的槍下逃生。」
莫瑞斯冷靜的站在更遠的地方凝視著整個爆炸現場,對於喬峻的詭計得逞感到錯失良機。
「看來我得找個更好的方法將你手到擒來才行。」莫揣斯沉思著想找出他的弱點。 「例如……你喜歡的女人?」
第九章
設備完善的私人醫院裡,趙貝茹臉上帶著淚痕意識不清的甦醒過來。
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帶著氧氣罩,真是一件令人既不舒服又沮喪的事,她強撐著虛弱身軀從床上搖晃坐起,扯下臉上的氧氣罩,面色蒼白的詢問不知何時進病房陪她的趙君吟, 「我又休克啦?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