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心甘情願,十二萬分願意到貴府叨擾,現在你滿意了吧?」
「才說你拙於言詞呢,馬上給我顏色看了。別忘了,六點半等你吃飯,不准遲到。」
「好。」
剛結束和遠鵬的通話,永清立刻轉向秋蕙道:「你打個電話,的紫珊明晚來我們家吃飯。」
「你打什麼主意?」秋蕙一臉狐疑地問。
永清摟住老婆,笑得像隻狐狸,「我打的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好主意。若不是紫珊是你的好朋友,氣質、容貌又教我欣賞不已,我才捨不得把遠鵬條件這麼好的單身漢介紹給她呢!」
「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也喜歡紫珊。」秋蕙懊惱地瞪了丈夫一眼。
「問題是,秋明和紫珊認識一年了,結果呢?」永清攤攤手,臉上表情顯得很無辜,「既然紫珊對秋明不來電,何不讓她試著和遠鵬交往看看?遠鵬的條件可是沒得比,英俊瀟灑、事業有成這些外在條件先不提,難得的是他吃喝嫖賭樣樣都不沾,像這種十全十美的男人要到哪裡找?」
「顧永清,我怎麼不知道你有當媒婆的天賦?遠鵬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要你把他誇成這樣?既然他十全十美,為什麼至今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秋蕙不服氣地問。她大哥秋明的條件也不差,連他都打動不了紫珊的心,遠鵬憑什麼能?雖然他的確很不錯,英俊瀟灑,而且富男性魅力,但問題就在這裡,一個年輕有為、條件上選的男人,為何迄今仍是單身?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對於妻子的疑問,永清的回答是一聲無奈的長歎。
「遠鵬的確有毛病,不過是心病。初戀失敗,令他耿耿於懷,所以將自己埋在實驗室裡,再也不肯談論感情的事。」
「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的癡情漢?」秋蕙不信地斜睨著老公,「既然他還念著前任女友,你憑什麼保證他可以跟紫珊真心誠意的交往?」
「就憑他們倆在我們喜筵上互看彼此的眼光。」永清理直氣壯地說。「你那天也看見了,他們眼中有著對彼此的憐惜和欣賞。況且,遠鵬早對那位前任女友傷心失望透了,人家現在是他的表嫂,而且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你說他還能怎麼樣?他不是餘情未了,而是被傷得太重,對愛情有些又愛又怕而已,加上這幾年遠鵬所有心力都放在課業、工作上,這才無心發展男女之情。現在好不容易讓我發現他有了動心的對象,我這個做好朋友的自然要全力促成,你對紫珊不也存著同樣的想法?」
「可是你也曉得紫珊很脆弱,經不起傷害。大哥當初說要追她時,我也是小心翼翼地囑咐,不准他傷害紫珊。當年紫珊突然休學,全家移民英國時,我就在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及至後來她返國,我們因工作上的關係再度碰面,我更加肯定紫珊當年一定出事了。以前她雖然文靜內向,但還不至於封閉到這種地步,她很容易跟人交心的。可是現在她卻小心翼翼地保護起自己,只要有男人靠近,便會縮進保護殼裡。我看得出來她害怕男人,不願讓任何人太過接近她的心,就算是對我也是有所保留。我識相地不談過去,因為我看出她心靈飽受創傷,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逼問和打擊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點嗎?」永清輕拍著妻子的肩說道,「就因為憐惜紫珊,才更要撮合她跟遠鵬。以遠鵬的理性,絕不會去追究紫珊的過去,只會更珍愛她;何況遠鵬自己也有一段難堪的過往,不願讓人觸及。最重要的是,這是我十年來頭一次看到遠鵬眼裡因女人而散發光彩。如果我們給他和紫珊一個機會,說不定能將兩個封閉心靈、不快樂的人,變成幸福的伴侶。」
「真的會這樣嗎?永清。」秋蕙像是被說服似地抱著丈夫的手臂,「你保證結果會像你預料的這樣樂觀嗎?」
「我無法保證,不過我知道如果我們不試的話,紫珊和遠鵬會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無法自拔;而如果我們幫忙的話,他們說不定能一起擺脫過去,創造快樂的未來。」
秋蕙咬著下唇,腦裡的思緒翻騰不已,但最後她還是決定打電話邀紫珊過來。她和永清所做的,不過是替兩人製造個機會而已,至於會不會有什麼發展,還要看遠鵬和紫珊是否有緣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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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紫珊直接趕往秋蕙和永清的公寓。
離他們婚宴那晚也有十一、二天了吧,紫珊心裡仍殘留著遠鵬的影子。
這期間,她和秋蕙的大哥秋明一起看了一場電影、一出舞台劇。秋明為人幽默有禮,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像遠鵬那樣觸動她的心,教她既渴望又害怕。
他們不過是相處了一晚,正確的來說,是兩個半小時左右。其中獨處的時間,也只有四、五十分鐘而已,但感覺卻像認識了一輩子般熟稔。
會是因為眼光的接觸嗎?
紫珊向來害怕和人目光對視,她認為那是一種非常親密的行為,彷彿藉著眼神的接觸,就能看透彼此的靈魂。正如某位詩人所說:「目光是無聲的言語,它像風一樣自由,無法拒絕,也無法邀請。」它傳遞了最初的訊號,而這最初的訊號給她的感覺,卻是那麼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加上他將她摟進懷中安慰的舉動,以及看著她進屋,直到她在二樓房間窗口朝他揮手道別,才開車離去的體貼,更深深打動她的心。
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符合她心中理想男人的典型,也難怪她會暗自思慕,情難自己。
不過,這一切只是她的單相思,遠鵬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沒有約過她。
而這個結果,本來就在她的意料之內了,不是嗎?